“姐姐一切都好。”
“那就好。”
薛晏荣瞧着自家母亲,不停地抚摸着香囊上的刺绣,便又说道——
“姐姐让母亲千万放宽心,御药的事情她会想办法,替咱们保下的。”
郑珺清的眼眸顿时蒙上一层水雾,轻拍着薛晏荣的肩膀——
“真是为难你们姐俩儿了。”
不可避免的郑珺清又哭了一场。
薛晏荣一直守着,直到天色晚了,瞧着郑珺清喝下安神汤,差不多熟睡后,她才离开。
一回到栖子堂,薛晏荣就重重的倒在床榻上,握着拳头不停敲着自己的脑门儿——
“头疼?”姚十初问道。
“有点儿罢。”薛晏荣有气无力的说道:“母亲又哭了一场,我瞧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夫人这是想大小姐了。”姚十初坐在床沿上,替薛晏荣揉着太阳穴。
“唉——”
“怎么又叹气?”
“十初,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姚十初头回听见薛晏荣用这样低沉的语气说话,手上一顿,抬眼看去——
“您怎么了?”
薛晏荣撑起身子,怀里抱着枕头,满脸的疲惫——
“姐姐说,要我成家,早日让母亲抱上嫡孙,我、我——”
姚十初明白这是薛晏荣的要害,也是她的软肋,更是她最无能为力的地方,瞧着她此刻眼中布满血丝的疲钝模样,心里也忍不住的酸楚起来——
不能早娶,守孝三年,剩下的还能用什么理由呢?
别说京里,就是关外,也没有到了二十五岁还未成家的男子。
“二爷,您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用宽慰我,我知道已经没办法了。”薛晏荣挠了挠脸颊“大不了再过几年,我就原回佛光寺出家当和尚。”
姚十初被这话吓了一跳,急声道——
“那怎么行?!二爷!您别瞎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薛晏荣晃着脑袋“那我总不能真娶一个回来吧?”
说着薛晏荣突然坐起了身子,一本正经的看向姚十初——
“要不是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哪家女儿是痴傻的,大不了养她一辈子!”
“我的二爷,您今日是中什么魔了?净说些让人害怕的话。”姚十初蹙着眉头“我可不知道哪家女儿痴傻,您别来问我啊。”
薛晏荣摆了摆手——
“瞧你吓得,我同你说笑呢,我就算肯娶,母亲怕也不愿意,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了——”
薛晏荣跳下床去,赤着脚拿了块点心,边吃边说道——
“明儿咱们一块去骑马吧,今儿在宫里,我也不敢放开跑,总觉得束着手脚,没能尽兴。”
“行行行,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姚十初提着鞋子快走了过去“咱先把鞋穿上成嘛,赤着脚要着凉的。”
“你可真麻烦——”薛晏荣嘴上这样说,脚还是踩进了鞋子里。
姚十初蹲着将鞋子拔好,待站起身后,两只眼睛幽幽的瞧着薛晏荣——
“其实,与其您去找什么痴傻的小姐,奴婢倒觉得,俞二姑娘——”
“打住打住!”
薛晏荣登时就像被烧了屁股似的,蹭的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我不跟你说话了!竟提这些乱七八糟的!徐聿呢!把徐聿叫来!”
“您叫他干什么呀?这都什么时辰了,我不提了、不提了还不成!”
————
祁萍楠从钱庄里取了整一千两的银子,领着蒋幼清就去了金陵。
虽然明面儿上说是回去翻修坟墓,但实际上为了什么,不说她也明白。
不过蒋幼清看破却不说破,换个角度想,表哥的性子姨母是最知道不过的,他看中的不过是自己此时的容貌,倘若一旦遂了他的愿,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腻,到时候自己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如此看来,这样反倒是件好事了。
“小姐,咱们走吧。”岁杪说道。
蒋幼清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
一阵风吹过,马车帘被吹得掀起,随即一个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
蒋幼清连忙将窗帘掀开,扭头看去——
只见薛晏荣一身紫色长袍,如炬的目光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骑在骏马之上,神采俊朗飘逸,一举一动都那般与众不同,头上的玉冠在太阳底下烨烨生辉,竟有几分霁月清风的感觉,时不时还与同行之人有说有笑。
蒋幼清看着他,脑中却跳到那日的场景——
自己蹲在地上哭,他买了一整杆的糖葫芦来哄自己。
他们不过才见了几面,可蒋幼清却感受到了其中的温暖跟善意,她想着——若是他再多笑笑,或许会更好。
蒋幼清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