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往事+番外(21)
不是抛弃了自尊,而是在那一刻,满心满眼都是喜欢的人,放不下别人,也容不下自己。
与其说是舔狗,我更愿意用,扑火的飞蛾形容。
想到这儿,我从地上爬起,离开书房走到餐厅,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然后走到阳台吧台处看夜景。
三年前回国装修房子时,我要求在阳台加吧台。
记得是赵柯那小子帮忙找的设计师,是他的老乡,为人也是实诚,一再劝我,说加吧台不划算,不利于空间利用,不符合整体设计风格,还多花冤枉钱。
可当时我像是魔怔了,固执而且难说话,甚至口口声声对那位设计师说,就算换方案我也要留这个吧台,如果做不了,我就换人来弄。
赵柯老乡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应下了。
只不过边测绘尺寸边叹气,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执念,明明喜欢冷淡风的设计,还非要加这么突兀的吧台。
我矢口否认。
只不过半年后,我站在装修好的房间中,走到阳台时看见那吧台,忽然想起夏溪的话。
“安安,我们以后要是有个房子,就要在阳台上装个吧台,晚上还可以喝酒看夜景,想着都自由自在。”
我那时笑她异想天开,哪有在阳台装吧台的,太不伦不类了。
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为何我那么执拗,一定要在阳台加个吧台。
早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把夏溪的想法,潜移默化藏在意识最深处了。
我晃动着玻璃杯,看着外面车红灯绿。
记得夏溪向倪博出柜时,倪博面色已经非常严肃。
他拧着眉:“小溪,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嗯。”夏溪望向我,“倪博,我和安知乐已经交往三年了。”
倪博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是很有攻击性的,厌恶。
我注视着他,收回本想缓和气氛的笑意。
“安知乐,我记得你和李云峰谈过。”
倪博声音不复之前清朗,听得出压制着怒意。
我对这段往事供认不韪,并与夏溪五指交握放在桌上。
“遇见夏溪后,我就和他分手了。”
倪博听后,提高了音量,语气明显失控了:“你那时候就……”
只不过还没说完,他就克制住了情绪,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言不发的望着我。
倪博的目光极具压迫,我毫不退让,很是冷静的与他对视。
没想到先泄气的是一旁的夏溪,她小心翼翼的晃了晃我,又望向倪博,乞求道:“安安,倪博,我们好好说,你们别吵架。”
夏溪语音刚落,就被倪博呵止。
“夏溪,胡闹也该有个分寸!”
倪博瞧着桌子,‘咚咚咚’,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他瞪着夏溪,句句诘问。
“你家可就你一个孩子!你敢和我摊牌,那敢告诉阿姨吗?我问你,你知道自己走的什么路吗?你能为你的选择负责吗?”
夏溪明显被问蒙了,呆呆看着倪博,不知如何反应。
我打断对方:“倪博,我们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成年人?安知乐我告诉你,夏溪她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好,也开窍的晚,这事我看就是年轻图新奇,你别把自己放在夏溪对象的位置,我这儿绝不会承认!”
我没想到倪博这么顽冥不灵,原本还以为对方出国一趟,可能思想上更能接受。
没成想,竟会如此激烈的反对我们。
夏溪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抚,望着倪博,竭力使自己语气平静。
“倪博,我清楚我们会面临许多问题,但我和小溪都会解决。”
我确实思考过这事,并已经付诸行动。
自从我进入医院规培,便知道离开了大学的象牙塔,社会上的感情更需要经济维系。
尤其像我和夏溪这样的。
我核心论文都已经发表,导师建议让我选择出国留学,再回医院聘岗,说这样晋升的快些。
我婉拒了导师的好意。
一方面不想离开夏溪,一方面想迅速工作积累资本。
今年过年,我打算带夏溪回家。
倪博把杯子朝桌上一磕,他冷笑的看着我。
“安知乐,你嘴唇一碰说的轻松,那你告诉我如何解决?既然你是医生,那我就问你一件事,夏溪如果手术需要亲属签字,你能下笔吗?”
我被问住。
实在无法回答。
这个问题,是关于法律。
冰冷无情,赤|裸裸的点出本质。
我与夏溪在法律意义上,毫无关系。
“安知乐,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为夏溪承担一切。”
倪博把茶杯举起,将水倒在桌上。
“法律是社会生活的底线,就好比装水的容器。”他指着桌布上的水渍:“你们看清楚,没有法律规定的义务和保护的权利,只凭三分钟感情的维系,很容易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