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鹿挥手赶跑脑里小剧场,“不面基行了吧!”
怂了。
怂了。
何鹿这头刚赶跑两个小人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瞥一眼屏幕:句号。
她深呼吸两下,点了接通。
那头句号应该是走出了包间,喧嚣和人声似乎隔了点距离,显得不那么清晰,比较混沌。
清楚的是句号的声音,清亮不失柔和。
她说:“想见我又害怕,是不是?”
……这么不给人留面子的话,她怎么能特地打电话来说呢。
何鹿怂哒哒地嘴硬:“害怕什么的,才没有,是……”
“——紧张,你刚才说了。”
她借坡下驴,一下一下地揪着被角:“对,紧张而已。”
句号笑了。
何鹿确定,不像上次电话里只闻呼吸那次,这次句号实实在在地笑了,笑声清晰地抵达耳膜,惹得她耳膜暖暖的。
“有什么好紧张的小丫头,不必把我看得太重,只是吃顿便饭,你这样紧张,我还怎么约你出来喝杯咖啡一起拼字呢。我猜啊,到时你的时速会不会掉到一百以下?”
什么,面基码字?
何鹿急急道:“哪会,我可以啊!不紧张绝对不紧张!”
“还有——”
“什么?你说。”
“今晚喝了点儿酒,想早点休息,改天再说吧。”
“……哦。”
何鹿声音掩不住失落,失落之余又止不住地开心起来——面基码字!太期待了!
她兀自笑了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今天的句号说话语气语调与第一次通话似乎有点儿不同,少了点冷静,多了点热情,语调尾音微微上扬,还叫她小丫头。
当然仍是好听的,但……
“句号,你是不是喝醉了啊?”
那头声音突然变大,语气急促。
“没醉!”
——多半就醉了。
何鹿身处金融行业,饭局没少参加,对此颇为了解。
她偷偷笑了一下,觉得句号醉酒可真好玩儿,原来和一般人是一样的啊,会心虚地震声反驳。
她问:“你订的酒店离汤锅店远吗,回去方不方便呢?”
“还行,有人送我。”
何鹿哦了声,心内稍安,醉酒的女孩子最忌落单,又是夜晚。
就在此时,听筒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是由远及近,声音从模糊到清晰。
“……老师,咱们一道儿去停车场吧。”
“嗯……”
转头听筒里传出句号的声音,对男人嗯了声,又对何鹿说:“行了我——”
“等等!”
“嗯?”
何鹿听见男人的声音就开始担心,句号年纪轻轻,万一被趁虚而入,不是小事,得谨慎对待。
她问:“送你回酒店的人是男的?”
男人,女人,酒店,深夜,喝醉。
五个关键词排排坐。
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嗯。”
句号嗯完,那边男人似乎还在催:“都等着了……”
“——不可以!”
何鹿急急出声,从床上弹起来。
一手利落取下挂衣架上的大衣,一边对着手机说:“先别走,等着我来!”
第十七章
何鹿匆忙间换好衣服,出门去了父母房外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朝里说道:“妈妈,我突然有点事,要开车过去,车钥匙我拿走了啊,跟你说一声。”
说完不等回复,她知道何母这个时间应该在做面膜,转身蹬蹬蹬下了楼。
“等下!”
何母立即开了门,急急寻出来,把着楼上的栏杆朝下望,脸上贴的面膜顺手揭掉。见何鹿身影溜得极快,她跟着蹬蹬蹬下了楼,快步走去玄关。
她看着正换鞋的女儿,头发乱乱的,也好意思就这样出门,抬手给她顺了几下:“开车注意点儿,夜车小心行人,光线差的地方慢点儿,别撞着人,冬□□服颜色暗。”
何鹿嗯了声,点头,低头绑马丁靴的鞋带。
何母见她一副赶着部门的急迫样,鞋带绑了三次才系上,奇怪道:“对了你还没说出去什么事儿,这大晚上的。”
“一个朋友,我去见见。”何鹿言简意赅。
“朋友?”何母心里犯起嘀咕,不由问,“男孩儿女孩儿啊?”
“您想哪儿去了,”何鹿终于抬头嗔笑地看了一眼,“女孩儿。”
女孩儿。
何母心里莫名松一口气,同时心里涌出一股微妙的惆怅:怎么不是男孩儿呢。
她看着穿好鞋,起身朝她挥手再见的女儿,明眸善睐,笑容清清爽爽的,正当年,怎么就没个男朋友?
对此何母倒不怪女儿迟钝,最近和老姐妹出去聊聊私房话,意识到早些时候管女儿管得太严,结果等她放开政策,女儿却对恋爱仿佛失去兴趣,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