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
之前答应子星留下来后,就确定了回国的航班。
“咚咚咚……”
我叠好一件衣服,放在行李箱里,去开门。
子星今天穿了件吊带裙,淡淡的蓝。
她一手端着个小碟,放着个三明治,一手拿着杯冻橙汁。
“Brunch”说着,走了进来。
看见房间里七七八八散落待整理的东西,神情有点恍惚,却不说什么,兀自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了小矮几上。
“吃吧,我做的。”语调有点落寞。
子星应该是知道我要走了,却什么也没说没问,我们今晚还要去天灯节。
我坐到床沿边,吃着她做的三明治。彼此心知肚明。
“诶,小屁孩,舍不得我啊?”我看她好像不是很开心,故意调侃。
子星双手撑着椅子边沿,低垂着头,穿着白色帆布鞋的左脚在地上轻轻地来回摩挲。
听见我问她,便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神无辜又带点委屈的样子。
我有点不忍,一种莫名的情绪浮上了心头。
我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咕噜噜喝了几口橙汁,浇下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丝心绪,转身继续整理行李了。
子星没有离开,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我忙碌着。
期间,我接了秦岚的电话。
“乔姐姐,没有我的陪伴,玩得还开心嘛?”
“嗯,还不错。”我笑着回道。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随时待命哈。”
“明早9点飞C城,到了大概下午2点吧。”
我偷偷瞥了瞥子星,她没什么大的触动,横着手机专注在玩游戏,没注意我这边。
秦岚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我一边整理着,一边应付着。
“好,那先挂了,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房间里又倏地恢复了默然。
过了一会儿。
“子星。”
她抬头。
我鲜少叫小屁孩名字,这回不开玩笑了。
我停下了整理,走近到她跟前,由衷地说:
“很高兴认识你,这些日子谢谢你了。
说起来,我可比你大不少,还要麻烦你照顾我,到处带着我玩。因为你,清迈对我来说,变得有点特别了呢。明天我就要走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不管怎样,谢谢你,真的。”
子星小鹿般的眼睛,水盈盈的,抬头望着我,里面映着此刻我柔和的神情。
我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子星顺从地蹭了蹭我的手心。
她轻呢:“姐姐,抱抱我……好么?”
说着,子星的手臂已经环上了我的腰际,起初是轻轻地搭着。
我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右手搭上她的背,安抚地轻拍着,算拥抱么。
子星渐渐用力,慢慢抱紧我,闷声道:“加个微信吧。”
少年时的离愁哀绪总是这么纯粹而直接。殊不知,往后的岁月里,离别常在,相聚有时。亦或是山河故人,故人已去。美好的事物暂停在最美的瞬间,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呢。
我和子星还是加了彼此的微信。
*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们出发去万人天灯节的活动现场。
还没走进活动现场,一路上已经来了很多穿着黄色僧袍的僧侣和游客了,摩肩接踵地。
子星和我并肩走着,却时不时被人群挤开,一会近,一会远。
再走到一块儿时,子星牵住了我的手,凑近低声说:“别再分开了。”
我的心悸动地跳了一下,睨了睨她,不语。
随着人流走了一段路,进入活动现场,已经有不少人在。
诵经祈福仪式八点开始,佛信徒们双手合十,闭着眼,随着台上的僧侣们低吟诵经。
我也闭上眼,祈祷,愿往后余生一切顺遂。
仪式结束后,工作人员过来一一点燃了每一盏烛油灯。
子星带着我走开了,穿过人们。
即使远离了人群,她却依然牵着我,沉默着一直走一直走,没入夜色里。
人们的喧闹声逐渐远去,被抛在身后。
好安静,有夜虫在彼伏鸣叫着。
我回头望了一眼,夜空中已陆陆续续升起了些天灯,还不是很多。
“我们去哪儿?”我任由她牵着。
“就前面。”
已经到了几乎没有光源的边缘。
子星遂停下,放开我的手,小心地展开两只天灯。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递给我,点燃打火机。
一簇火光“噌”地跳跃着,映衬着我和子星的面容。
“许个愿吧。”她说。
泰国佛教相信,放天灯象征着放开厄运和痛苦,同时也能为生命带来吉祥如意。
我想了想,边写边念叨着:
“小屁孩,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