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又刻意地咳了两声,两眼看天,开口道:“昨晚……是他自己摘的面具,被我看到后还要杀我,我得自保,并未对他做什么。”
声音并不纯正。
面对这人,打不过也就算了,可用毒还毒不过,风尘来气了,他上次吃瘪不知是猴年马月。
“敢问阁下姓名。”风落一步步下楼。
“主子赐名苏流,苏城的苏,流水的流。”
苏流……流苏……
风十二心尖一颤,仔细看他。
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蛮英俊的面孔,像是中原与西域的混血。
“你与姝儿如何相识?”
“我觉得您直接问主子比较好。”苏流视线后望。
风落回头,见李姝倚靠着栏杆,托腮望来,衣服穿的齐整,头发却披散着,脸上还带有倦容,白皙的脖颈上露出一点青紫的痕迹。
昨晚她受不住咬的一口……
风落的脸红得更甚。
“睡了一夜,人没了,我出来寻。”李姝瞥了一眼风尘,道,“苏流你把这位……神医,绑到昭明那儿去,治不好就别让他出来了。”
苏流看着风尘,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得罪了……”
“哼,我有腿,不劳您。”风尘走得大步从容,哐得一下,关门声也大。
回到房内,面对凌乱的被褥,风落整个人还是僵的,李姝自然而然地执着风落的手坐在床边。
“平常人过了一夜,早上醒来都温存温存,哪有你这样刚醒就跑人的?”李姝半真心半假意道,“谷主对我太无情了,我可被伤透了。”
“对不起。”风落惭愧道。
“一句对不起就能把所有事情一笔带过嘛?”
“呃……”
“我对你手下的人不敬,你生我气嘛?”李姝问道。
风落摇摇头。
“不知道阿落的底线是什么?”李姝向风落凑近,鼻息轻抚风落的脸颊。
她恼,风落想,伸手搂住了李姝的脖子。
“阿落这一手又是跟谁学的。”
李姝略生出的一点毁天灭地的心气儿忽的就消了,一股无力感在心头蔓延,伸手握住风落的手腕,把那交环的双手分开,在风落耳边轻轻道,“手酸,给我揉揉。”
风落用合适的力道给她揉手。
再次见面时,李姝给风落的感觉是不娇了,难哄了。
一上午,揉手,喂饭,读话本,剥橘子皮,风落发现,面前这只半睡半醒的猫比以前更难伺候。
以前被伺候的理所当然,现在被伺候的更理所当然,还有「人生在世不称意,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感。
趁李姝毫无防备,风落问道,“去年齐公子大婚是怎么回事?”
那年,风十二与皇帝约和回谷,路过齐城,想着也许会遇上小姐,便打算夜探城主府一窥究竟。
到了北门,城门上挂着红绸,全城同庆,一打听才知道,齐家公子今日大婚。
风十二特别问道,哪位齐公子?
路人欢喜回答,这么大排面还能有谁?齐城主的儿子齐昭明!
李姝笑了,声音懒懒道,“齐家大公子齐昭鸣,一鸣惊人的鸣,原来阿落在意这个……”
李姝昨晚前半夜没睡,后半夜辗转好几次,如今舒服得过头了,疲倦感上来了,很快陷入深眠。
第35章 三年前
三年前。
流苏端着一盆剥皮去籽的葡萄,刚想推门而入,忽然想起了近几日小姐的脾性,小心翼翼地敲了敲小姐的房门。
风落走后,小姐很平静,不似平日不如意时哭闹一场,照常看账本,看话本,时不时练练字,话更少了。
这种平静让流苏心有不安,流苏安慰自己,多大点儿事啊,时间一长感情就淡了,早晚又是那个爱哭会闹的小姐。
再过几月,于城瘟疫一过,小姐就出嫁了。
想完,自己先喜滋滋地笑了。
一个月……
两个月……
深秋,寒木萧萧下,大婚五日前,一直把自己关在门里的小姐受宣雪邀请,偷偷跑离了房间,从城主府的小后门进了宣雪主屋,与宣雪一起看了新版《九州风云》。
得知她家阿落的情况,小姐与宣雪谋划如何私下江南,宣雪打开一壶小姐赠的桃花酒,两人边喝边谈,直到深夜。
再准确一点,小姐一人喝了近一坛,而宣雪不过是嘴上抿了几口。
最后,难得的,喝的烂醉如泥的小姐还能品出这杯的味道不纯,然而为时已晚,整个人倒在宣雪的床上。
宣雪早已私自联系了一个马车夫,把小姐背上马车,便要他快马加鞭,带着她的一封信,明日一早出城,把人送到齐城城主府上。
当夜,常城城主带朝廷信使来访。
宣雪躲在主屏后面屏息听着,心想,幸亏动作快了一步,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