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棉花+番外(41)
钟楚云对这歌本是反感的,可偏偏一从那丫头的嘴里哼出来,哪怕是连词都含糊不清,也让她觉得十分舒心。
原来,那仿佛永远只会小声嘀咕的小嗓子,也能似莺歌般婉转悦耳。
洗完碗筷后,郁铃蹦蹦跳跳地跑到卧室的书桌前坐了下来。
她开著书桌的台灯,画下了一张自己的排班表格,把钟楚云哪天有晚饭吃,哪天得要自己想办法解决,都写了个一清二楚。
末了,郁铃拿着自己画下的表格走了出来,将其贴在了厨房与卧室中间的那一堵墙上。
“这个排班表我贴在这里啦,你每天出门前看一眼,我没时间做饭的日子,你要是一个人懒得做,就自己在外面解决了再回来。”
脸上稚气未脱的少女,用细瘦的手指敲打着墙上的表格,像个老家长似的念叨着。
钟楚云点了点头,目光从始至终都望着电视机。
郁铃瘪了瘪嘴,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几步走到她的身旁,轻轻坐下。
沙发边暖风机的热风轻轻吹着,冻疮膏静静搁在茶几的一角。
少女先前被冻伤的手和脚都有了好转,不再像先前那样遇热就痒得不行了。
因为昨儿是晚班,今天又是早班,郁铃并没能睡得太好。
她坐在沙发前看了会儿电视,剧情正到精彩的时候,奈何暖风吹得太舒适,困意不讲道理地朝她袭了过来,一个没能撑住,小脑袋便倒在了钟楚云的肩上。
倒下的那一秒,钟楚云都还没有来得及诧异,郁铃便已瞬间警觉地瞪大了双眼,像个不倒翁似的再次弹立了起来。
不过眼里的精神,也仅仅就持续了一秒。
“困了就去睡,明天再看。”
“明天没得看了,明天是晚班,今天不看,就落下两天的剧情了。”
郁铃小声嘀咕着,却到底还是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泡了个热水脚,擦好冻疮膏,先一步上床睡去。
回屋前,她站在卧室门口,望着沙发上的钟楚云小声哔哔了一句:“你帮我看着点啊,明天也看着点,等我空了,你要把剧情告诉我的。”
“嗯。”钟楚云淡淡应着,回头时,身后已经没了郁铃的身影。
她本想换台,犹豫再三,还是沉默地看完了电视里那部女主人设傻白蠢且从头到尾五官乱飞,男主人设高冷霸道但被AI演技活生生演成了面瘫,剧情无脑到处处都是逻辑BUG的玛丽苏偶像剧。
两集播完,钟楚云关掉了电视,下意识走到郁铃的排班表前看了一眼。
手绘的表格上,每一个有晚餐的日子,都画上了一朵圆乎乎的棉花,没有晚餐的日子,则只有一个哭唧唧的卡通狐狸头。
表格的最下方,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不准偷懒不吃饭哦!”
小字的末端,有一朵趴在狐狸脑袋上“≧?≦”的小棉花。
钟楚云微微抬起手指,指尖轻轻戳了戳那个看上去傻傻的简笔棉花。
古井无波的眼底,不由得浮起一丝暖意。
第18章
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转眼又过去了大半个月。
郁铃上班的服装店里,有一个时常与她上同班的陈姐,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拽着她在角落东拉西扯。
陈姐是个有家室的人,闲聊起来总是会提起家里那些琐事。
什么孩子藏了考试的卷子,找同学给自己写家长签名被请家长了。
什么家里老公抱怨她做饭永远是老三样,还三天两头上晚班,搞得家里总是只有他和孩子吃饭。
这些话题,每次都让郁铃不知怎么去接。
可就算不聊这些,其实也没有太好接的话题。
比如,吐槽哪个客人试了一大圈,试到最后一件都不买,简直浪费她的表情。再比如,吐槽实体店的衣服越来越难卖,每个月的提成越来越少,收入一年比一年低,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随着冬至的到来,南方的天又寒了几分。
陈姐望着店外飘着的毛毛冰雨,小声抱怨了一句:“今天估计又没什么生意了。”
她说得没错,外头那么冷,还下起了雨,本就没几个人会逛的服装店一下就比平日里更冷清了。
无聊之余,陈姐起了八卦之心,忽然用手肘碰了碰一旁正对着自己手心哈热气的郁铃,问了一句:“郁铃,你有没有处过对象,有没有被人追过。”
郁铃听到这个问题,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
这样的答覆明显让陈姐有些惊讶,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
在她看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没谈过恋爱就算了,从小到大没有被人追过是根本不可能的。
可事实就是郁铃从来没有被人追过,更没有被这世上的任何一只妖精追过。
感情在她的认知里,是母亲一生的悲剧,是电视剧里曲折离奇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满盆狗血,是店门外两只手同揣一个衣兜的男男女女,独独不是她此生期待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