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人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浑家管得严,老夫也不便多留,先告辞了。”周德玉从我手中接过帽子扣在头上,眯着眼走出门去,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我道:“让你家大人少喝点,别误了正事。”
我真不知道这老匹夫为何对我就像对待下人似的,按章法说我和满风在制式上可是一模一样,不过就是她比我武功高强,办过点儿大案要案罢了,可那老匹夫看她就像看日后的将军,看我就像看他日后的内侍,他要是真的得了天下,是不是真得真阉了我去伺候他啊……
等我想起来廷尉大人的时候,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烂泥一般瘫倒在桌面上,满风也不知往何处去了,大开的窗指示着她离开的地方。
窗外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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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文世界观中此时并未意识到地球是圆的,故以为北边极寒,南边就会极热。)
第12章【渑池】
七殿下的车马队行至陕州时明显放慢了步子,晚上便安营在渑池旧址边,一个个军帐将公主的临时行宫围在中央。
军士们生火做饭,全然不像行军打仗时那么辛苦,也因为这趟美差,公主吩咐给每人加菜加肉,赏赐了平时只有皇亲国戚们才能喝到的美酒。
夜色渐浓,整个营地都不复之前的人声鼎沸,陷入沉寂,一个影子摸着黑窜进了团团营帐之中,直向公主的卧房而去,轻跃几下便跳到了房顶上,轻轻移开一片瓦片,向下看去。
屋内,七殿下正穿着厚实的长袍侧卧在弥勒榻上,榻上放着一套从西域传入的水烟器具,她正沉醉其中,吞云吐雾。
烟从那精巧的器具中升腾而上,进入管中,不知是哪种香料,竟然还有淡紫色混在烟雾中。
屋子里的蜡烛点的不多不少,平添了几分朦胧。
跳动的烛火中又多出了一个人影,宋羽宁走了过来。
似乎是刚沐浴过,头发还滴着水,顺着她逶迤的步子,在地下也留下一条逶迤的印记,还随着她腰肢款摆,而左右均匀的滴下。
她一坐下就被七殿下拉了过去,一口烟冲着她的嘴慢慢的吐出,丝丝缕缕的飘在她眼前,她闻着那味儿,鬼迷心窍的张开口去接,就碰在了一起,原本也只是烟草香,不知怎的那味道竟然有了几分摄人心魄。
屋顶上的人看底下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索性盖上了瓦片,躺在房顶上,等下面的两人完事。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多下面才渐渐安静下来,挪开瓦片又看见那弥勒榻上依旧有两个人,只不过一个已经熟睡了,另一个则一口口深深的吸着水烟。
房顶上的人翻身跳下去,一脚踢开门,冷着一张脸,却也只让七殿下微微皱了皱眉。
“满队长,踢就踢,好歹关上啊。”
冰山脸转个身,哐的一声关上门。
“周德玉没起疑吧?”
冰山脸摇摇头,一言不发。
“大老远跑来,就一句话也不说?”七殿下不舍得放下烟嘴从榻上起来,也不顾及自己衣衫不整,走到那座冰山旁,咬着她的耳朵说:“满队长夜里爬墙莫非只为看人床笫之事?”
满风的脸色从羞恼转为气愤:“你明知我在上面,还……!”
公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公主,虽然你是天潢贵胄,但也请你不要再将别人的感情玩弄于鼓掌之中了!宋姑娘还在休息,微臣告退了。”满风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席话的,说完眼睛就已经红了,但还是强忍着走开了。
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
留下公主站在那里,却有些不开心,可惜她没能看得到。
次日清晨,军帐中恪守纪律的军士们没有一个起床,因为他们都已经被昨夜美酒佳肴中的迷药迷倒了。
从洛阳到渑池来的八殿下带着卫队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行宫门口。
七殿下本就喜欢迟睡晚起,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像极了自己父皇的影子在屋里飘来飘去,宋羽宁也并不在身边,吓得她一时不知道是还在梦里还是真的醒了。捋了捋思绪,方才辨认出眼前的阿飘是自己的好妹妹,珞玚。
“八殿下,算我求你,你敢不敢别再穿先皇的衣服了?就算穿了也别大清早在这吓唬睡眼朦胧的人啊?”
“楚衣,你看她这起床气。”八殿下抽了抽鼻子,对着坐在桌边喝着茶的女人说道:“如今长安那边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她还在这儿声色犬马呢,真是家国不幸啊!”
“楚衣啊楚衣,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收服了这小兔崽子就忘了我们往日的情分,一定要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