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黑莲花的白月光+番外(70)
上辈子这位行事傲慢的妻子,又从来是一个懒得为别人停留的人。
还一直是一个情绪内敛的人。
在没有步入婚姻的时候,宁缃缃一直以为婚姻应该是两个人相互扶持的,但真的迈入霍家的门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她的妻子并不需要她任何的扶持。
宁缃缃有时候觉得,霍星语对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被锁住的礼物,所有人都告诉她,这份礼物时多么华贵珍稀,但她却不知道这个被盒子锁住的里面到底是什么。
她很少把那些情绪露在脸上,以至于看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宁缃缃时常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自己看不出来,面前这个总是保持着骄傲的女人,更不可能主动地找她说。
但是刚刚隔着那面裂纹密布,就要碎开的玻璃,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宁缃缃却觉得好像看懂了她这么多的焦急和慌张。
猛烈的日光透过厚厚的车玻璃照进来,落在霍星语的脸上。
宁缃缃侧过头,望着她被那束暖光勾勒出行云流水曲线的精致侧脸,鼻尖似鹰钩却又没有那么锐利,侧面有一颗小小的痣。
她看到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偷偷的,状若不经意地瞥过来,和她的视线撞个正着,又迅速的望回正前方。
“不好笑么?”她听见霍星语问。
“好笑呀!”宁缃缃两眼弯弯,唇角上挑,露出白白的小虎牙来。
霍星语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笑容,像是在分辨真假一般,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既然笑了,那就不许再哭了。”
“好。”
她应着……
其实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这个老土又古早的笑话,她早就听过好多次了。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笨的笑话去哄女孩子开心呢?
可在这个短暂的一刻,宁缃缃想要短暂的,短暂的做一下被这个听过几百遍的老土笑话哄到的女孩子。
她心里忽然涌起很多莫名的难过来。
就像拥有了十年的礼物,突然有一天揭开了精美包装的一个小角,那些人所形容的漂亮精美,宁缃缃都看到了。
霍星语那些别扭的对她好,她都看见了。
但是这个礼物是不应该属于她的。
霍星语从前并不惧怕眼泪这种东西。
被她拒绝的女人、被她开除的员工、她的对手,这些人的眼泪她都见过,面对着这些嚎啕,以她的耐心,最多可以观看两分钟。
眼泪这种东西的没有用的,所有事情都要用脑子、用理智解决才是正确的。
哭得越大声,只能证明你被人欺负得越惨,只能证明你被时运捉弄得越可笑。
眼泪只是一种浪费时间的宣泄罢了,霍星语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刚刚她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看到宁缃缃埋在那只熊里,抑制着的、呜咽着的小声啜泣。
她忽然意识到,原来眼泪是一种武器。
这种透明的弱酸性无色液体,是一种战剂,会杀死所有的理智、冷静,甚至毁坏你的意志力。
它让人从理智的思考与千百万种解决问题的方式中选择一种,最冲动的,最不计后果的方式。
比如撞上去。
比如看着前方那辆被她撞车后厢凹陷进去的银灰色轿车,
霍星语会想,她应该对着驾驶座再撞一次。
四周静了下来,车上还播放着宁缃缃第一次坐上她车的时候播放的那首老歌。
重载着建筑材料的巨大卡车从她们身边咆哮而过,卷起漫漫尘土,扬起的狂风将树木摇摆着。
听着她压抑的哭泣,霍星语觉得自己不应该沉默着。
或许,或许应该告诉宁缃缃,没有关系,自己会在她身后的。
不要害怕,自己会保护她的。
可是在脑海中盘旋着、排列着的那么多话,霍星语张了张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些安慰或是承诺的话语,就像卡在了她的喉间。
等警察和救护车处理完现场,做完笔录口供从警察局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夏天晚上的风吹散了那股闷热。
霍星语推着她走出警局的那一路上,还能听见树上有蝉在鸣叫。
霍家的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看见霍星语出来,站在车旁的司机立刻上前,帮着她把宁缃缃扶上了车。
这辆黑色的轿车迅速没入满是暖色灯光的车流之中。
宁缃缃侧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她问:“一会儿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剧组那边吗?”
望着路上闪烁的霓虹,来往的车流,霍星语叹了口气。
她从前以为宁缃缃是个很好懂的人。
起码在从前,她略略扫一眼,就能知道宁缃缃今天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凑近了轻轻一嗅,就能闻出她今天又跟那些小太太们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