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信息素穿成昏君(64)
只是不知她的伤是否养好了些?是否有按时吃药睡觉?是否夜夜梦到她娘亲?是否猜到……自己很想她。
卫燕思信步闲走,跨出养心殿,仰头赏月, 只觉月光那样凄清、那样悲切, 怪不得那些文绉绉的诗人都爱用月光寄托思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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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昨夜确实出宫了,她每年都会在中元节这日去趟水月河,为大长公主祭去一盏亲手做的莲花灯。
但她上了年纪,不爱热闹,日落前就出发, 照例先在河畔边一家名为“胡不归”的客栈落脚休息。
她喜欢那句“式微式微,胡不归”, 盼望有一天她的故人能归来。
客栈宽敞整洁,店家早从她雍容华贵的气度和品貌不凡的随从身上,猜出她身份不一般。每年的这日,店家会自觉的腾出二楼,空出最好的房间。
太后并没有苛刻的要求,叮嘱兰嬷嬷日落后叫醒她,然后独自在房中, 抱着莲花灯和衣而睡。
她睡得很沉,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见到了端阳大长公主,那人一如既往的长发披肩,白玉似的面庞,清亮平静的眸光,肩上裹着一袭厚厚的貂裘,意态安散走在白雪地上。
还是那么优美,那么清净。
梦里,端阳高坐在武英殿的宝座上,从奏章中抬眉,温柔的喊她绻绻,一遍又一遍。
梦境遇一转,端阳在火海中牵着她拼命奔跑。
再一转,是一间漆黑的小屋,端阳病恹恹的蜷缩在湿冷的木榻上,已入弥留之际,而窗外是大雪纷飞。
太后明白这是梦,短短的梦似端阳短暂的一生,辉煌、凄凉。
“秋笙……秋笙……是我啊……”
秋笙是端阳的闺名。
太不能自已的哭泣,眼泪滑进枕头。
窗户没掩严实,混杂的声音挤进来,她猛然惊醒,匆匆披上衣服,来到窗边朝外张望,目睹了血腥的恶行。
门轴一声响,兰嬷嬷带着一众宫婢闯进来:“太后!”
她们关上四面门窗,吹灭所有不安跳动的烛火。
“发生什么事了?”太后问。
“出了大乱子,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也不知道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太后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黏糊糊的,面皮有种紧绷感,叫兰嬷嬷拧了铜盆里的帕子擦了把脸。
屋内漆黑,窗外的混乱还在继续,她镇定下来,决留在客栈,派出便衣侍卫去楼下守住客栈前后的出口。不准出也不准进,违者格杀勿论。
危险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一夜忐忑却也平安迎来黎明,天将将破晓时便马不停蹄的启程回宫。
天空阴霾,血气阴天,一片狼藉。
她像是拥有某种预感,一路心脏高悬,将那盏不曾祭出地的莲花灯抱进怀里。
进了东华门,她派兰嬷嬷去养心殿问问皇帝可还安好?
临近正午时分,兰嬷嬷才脚步匆匆的回来,一脚磕在门槛上,差点摔下去。
她了解兰嬷嬷,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失态,忙问:“皇儿出事了?”
兰嬷嬷点点头又摇摇头:“万岁昨晚在宫外遭红莲教的人堵截,风禾大人受了伤,清慧县主替万岁挡下一刀,眼下正昏迷不醒。”
太后身子一晃,有晕倒的趋势。
兰嬷嬷扶她躺进榻间,再补充道:“万岁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
太后便咬牙切齿的咒骂红莲教胆大包天,公然刺驾行凶,忽尔又潸然泪下,埋怨卫燕思太任性,丝毫不可怜天下父母心。
兰嬷嬷拍拍她背心,帮她顺气,将打听到的事一一告诉她,讲完又接着去打听,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再度回来,还带回了刚被卫燕思赶出养心殿的葛长留。
“哀家自然希望皇儿娶了清慧县主,她不惜性命替皇儿挡了一刀,足以证明她对对皇儿情意,不给她个名分,岂不是惹天下人口舌,耻笑我们天家薄情寡义?”
葛长留:“可万岁……好似不太愿意。”
“这事哀家做主。”
于是,葛长留尊太后之意,以内阁名义拟下一道圣旨,上头言明封清慧县主为嫔,封号“泠”,有清幽淡雅、宁静从容之意,
连夜送去慈宁宫请太后过目,太后却让她改嫔为妃,封曲今影做泠妃娘娘,位列四妃之一。
“太后,没有入宫即为妃的先例啊。”葛长留道。
“影儿出身侯府,又本是县主,还护驾有功,封妃当然合情合理。”太后振振有词,遂留下这道圣旨在慈宁宫。
处理好此事,葛长留着手准备审问这回刺王杀驾的领导人——耿忘书。
在审问之前,他先将那几名喽喽用囚车压往西市的刑场砍了头。
前来观赏的百姓个个拍手叫好,他们的确憎恨昏君,以取昏君狗命为奋斗目标的红莲教,一直是他们心目中正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