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没几天了,她还是顺病人心意吧。
她们回到学校,瞒下学校师生照常上课,学姐的每一节课,都是最后一课。
几天后的夜里,学姐悄声推开宿舍的门,不辞而别。她听到背后的动静消失,泪如雨下。
学姐拖着病躯上了山,躺在她们第一次坐在一起仰望星空,聊诗歌、谈文学的地方。
安静地拥抱死亡。
学姐火化后,她把骨灰亲手撒在山上,葬掉这半年多的爱情。
她依旧在学校任教,三年期满,也没有离开这座大山。
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她将很多女孩送出大山,她从“小贺老师”变成了“贺校长”,她再不会有爱人。
她的爱人,葬在了这座山上。
——end
《枇杷》
文案
“新苗,今年的枇杷比去年的甜,你尝一尝。”
周绿莹x李新苗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绿莹,李新苗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庭院里栽种了几株枇杷
立意:枇杷,甜吗?
庭院里栽种了几株枇杷,每至成熟期,橙灿灿的一片,压叠在枝梢。
家中长工摘下来,洗干净,摆在果盘里,等人来尝。
人来了,穿着红长裙,满脸是笑,站在一旁唤:“绿莹。”
周家姐姐多才多病,喜静,新苗不敢高声,恐惊扰到她。
“新苗,来尝尝今年枇杷的味道好不好?”绿莹牵她入凉亭坐下。
枇杷皮被剥开,堆起一小撮,白瓷碗里盛起甜香的果儿。
新苗的腮帮子一动一晃,她喜上眉梢:“好甜的枇杷。”
绿莹望着她,又望向天边的游云,苍白的唇上下碰着:“那你明天也要来。”
她是娘胎中带出来的病,治不好的顽疾,外面的天地与她无关。
新苗不同,那样明媚,那样富有生命力,她喜欢和她待在一处,说说话,仿佛她还好好活着。
新苗说:“我一定来。”
她们是结契的金兰,说好要长长久久作伴,一天又一天,月月年年走到老。
晚间,新苗回家了。
绿莹坐在原位上,许久都没有挪动,她如一张薄纸,安安静静,没有一丝人气。
新苗失约了,新苗没有来。
女儿家十五岁要定亲,新式社会的风,吹不进旧式家庭的高墙。
对方是父亲生意合作伙伴的独生子,样貌尚算端正,两个小辈,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新苗一言不发,平日鲜活的姑娘,闭拢花颜,眼神里都是幽恨,似极力忍耐不悦。
客人走后,父亲呵斥她:“谁教得你这样不守规矩?整日往周家跑,那家小姐的斯文,倒是一点都没有学到。”
思及绿莹,本不愿示弱的人,眼泪一簇簇地抖落:“我才不要嫁人!”
嫁人有什么好?
女儿大了,也敢顶撞他,父亲扬掌要掴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新苗到底挨下这记耳光,当夜便病倒了。
她央妈妈:“不要叫绿莹知道我病了,只说我......说我对不起她。”
好生的怎么要说“对不起”?
绿莹让人打听一番,没打听来新苗病倒的消息,竟是比她更早知道,李家小姐的亲已经定下,计划明年开春完婚。
绿莹也病了,日日夜夜地咳,家里人吓得不轻,医生频繁进出周府,她的病却总不见起色。
这是心病,药石又怎么管用呢?
再见已是深秋,新苗站在床侧,勉强地笑:“绿莹快些好起来,我们一起过年。”
绿莹撑起见骨的身,笑得凄苦,近乎自虐地应她:“我快些好起来,好参加你的婚礼。”
“你都知道。”新苗的脸色,同她一般白。
绿莹不答,垂下眼,看地上那对绣花鞋。
蓝色鞋面,并蒂莲花,她一针一线绣出来,送给新苗,日后怕是不必再送了。
“你都知道。”新苗又重复一遍,她像被烈火烫伤了心,突然叫喊道:“我不嫁!谁说我要嫁?”
她流着泪,哭着问:“他们要我嫁,你也要我嫁吗?”
她来回打转,无助地诘问:“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说过要陪你一辈子,你怎么能这样想!”
不是。
绿莹咽下喉间的血,沉默地摇一下头,又摇一下头,再摇一下头,想哭,哭不出来,只是用眼睛哀哀地凝视她,哀哀地凝视她。
她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
被这话伤到的新苗,被带回去了,她是偷跑出来的,父亲将她重新软禁在家。
新苗气急,不吃不喝好多天,父亲动了怒,强灌汤水下去,迫她清醒。
两家长辈害怕多生事端,决定将婚礼提前举行,未婚夫暂时住进李家,和未过门的妻子培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