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君别后+番外(202)
如果当年,她先遇见的人是——
那个奋不顾身、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少年,
该有多好?
“皇上又比我的手段高了多少?当年姐姐偷偷服避子药,皇上是知道的吧?让吴太医把姐姐的药换掉的人也是皇上吧?”
她居高临下轻蔑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天子,
“皇上想不想知道姐姐为何还是没有怀上龙种?”
“朕……朕要杀了你!”
周晟气得想从床上起身给她一巴掌,然而越是生气,便越是无力,他也算是亲身体会到了卫珺临终前的心情。
“不劳烦皇上动手,我来之前已经服过毒了”,
她才不会把命交到这个男人手里。
“呵,你就不怕朕对枫儿下手吗?”
周晟沉着脸,满目阴霾。
“虎毒不食子,皇上若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就请便吧”,
她面无表情道,原本她也以为周枫是她的命,可展飞死后,她突然发现,其实她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还能怎么办呢?
何况,这话真耳熟。
每一个字都与他当年拿周楠威胁卫珺如出一辙,除了语气。
他对卫珺一向温柔体贴。
这就是报应吗?
一阵气血涌上心头,她浑身失力地跌在地上,原来死亡是这种滋味,生命流逝的倒计时中,她再也听不见别的声音,比如,周晟声嘶底里的怒吼。
挣扎着爬到窗边,她不想死在这个牢笼里,推开窗,一跃而下,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
“儿臣见过父皇”,
周楠低着头,眼神暗了暗,再次面对这个无比宠她的父皇,她的心头涌起的都是恨意,好想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母后?
“你来了”,
周晟躺在龙床上,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很多,才四十余岁的天子两鬓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白发,不知是因为风竹的毒性还是别的什么。
“阿珺……你的母后真的是中毒而亡的吗?”
“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
“那你呢?你也中了毒”,
“儿臣中毒不深,无碍,父皇不必担心”。
“那就好”,
周晟笑了一声,把张永打发走了,房内就只剩下父女两个人。
“父皇这是——”
“她死了”。
周楠睫毛动了动,真好。
“你呢,准备好搬去东宫了吗?”
“司徒彻,你回来了!”
听到动静,嵇安从营帐中跑出去迎她,
“你……怎么了?”
司徒彻抱着司徒青云的骨灰,发红的眼睛盯着她,对犬戎的恨意突然达到巅峰。
“啊——”
她抬手掐住了嵇安的脖子,嵇安被她吓得猝不及防,双手死死扣着她的手腕,却无济于事,她下手好重,嵇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双脚也踮着挣扎。
嵇安的脸色已经发紫,生理性的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司徒彻的手上,她这才松手把嵇安放下来。
嵇安跌在地上喘气,不知所措地看了她一眼,全身都害怕得发抖。
“我爹死了”,
她喃喃道,轻轻地把骨灰盒抱在怀中,司徒青云中了毒,尸体不能留,他曾经说过以后若是战死沙场,就要司徒彻把他的骨灰洒在大漠里太阳升起的地方,还有,要在大雨来临之际。
那时司徒彻不信,她爹可是天佑将军,怎么可能会死?
嵇安咳了好几声,才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
司徒青云的武功那么高,滕绥最多和他打个平手,怎么会战死?
“滕绥下毒”,
她恨着说出这几个字。
嵇安终于明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可刚才那一幕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她摸了摸自己脖子,那上面有些青肿,良久才道,
“对不起”。
如果司徒彻没救她,或许滕绥不会那么恨她,就不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司徒彻把骨灰盒放在桌子上,在司徒青云的主帅之位上坐下,今日没有大雨,爹还能多陪她一晚。
“我这就走”,
嵇安缓缓从地上起身,她知道这一次,司徒彻是真的不欢迎她,大周的士兵一定都恨死她了。
“滕绥喜欢你?”
司徒彻抬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此刻她虽然对腾绥恨之入骨,却无法把这种仇恨全部加载在嵇安头上,身为公主,一出生便背负着与国同存亡的命运,她的殿下,也是如此。
“嗯”,
嵇安背对着她轻声应道,她本以为滕绥只是想得到她,□□嵇帝,没想到滕绥竟是要娶她,现在还留着嵇帝一口气,只是把他软禁在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