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离我远点+番外(260)
进门落座,那小厮擦了桌子,又倒了热茶,对她们笑道,“二位姑娘稍后,热锅马上就来。”他把毛巾一搭,又问,“二位姑娘可要热些酒水?这鹤城的酒都拿雪水酿的,别地都喝不到。”
“来一壶吧。”季无念笑道。
“好嘞。”小厮一躬身。
“劳烦。”月白向他点了点头,起身撑开了些窗子,往下能见着集市。
雪大风寒,天色渐晚,便是集市上,人也慢慢少了下去。没事做的摊贩站到一起,双手都揣在袖子里,靠着一旁还烧着的炉子闲聊。
“这大雪下了两天了,都没停一停。”说话的人戴着毡帽,从月白的角度看不清脸。
“……听闻是谢家那灵脉出了什么问题,”与他对话的人这时伸出手来,往一旁的锅炉处凑,“之前那个谢公子,谢行、你知道吧?我有街坊说、他大雪天的光着个身子躺在街上,大概是被什么鬼祟袭击、附体了……”
“……他家不是有仙人么?”另一人回到,“没去镇镇?”
“说不定是镇不住……”那人又说,“我还有个街坊在谢家做小工,听说这两天那里气氛可紧张,来了好多大人物……”
九一讪讪,“他们邻里关系真好。”这么多街坊……
小厮这时回来,端来一个硕大的铜锅,里面炭火发红,上面热气腾腾。周边一圈的汤里咕噜咕噜得冒着泡,顶得油水往两边跑。有时遇到了探出水面的羊骨头,就在那周边绕一圈,又被顶出去。
他后面还跟了一个人,手上拿着个摆满的托盘,肉卷蔬菜一道道上桌。托盘清空,桌子也摆满了。
“三位先吃着。”小厮笑得热情,“不够再叫我。”
这一大桌子不可能不够,月白向他点了点头,那边季无念已经夹了好几片肉下锅。
北方的汽锅要的就是大口吃肉的豪迈,季无念的筷子一上一下,再放进月白碗里的、就是烫好的一大块。几片肉被夹在一起,被汤汁染成了褐色,肥瘦相间、有深又浅,蘸进她刚刚调好的干料里、又染了红。
月白一口吃不下那么多,挑起一片,入口温暖。
瘦处鲜嫩,肥处劲道,这羊肉有高汤的厚重也有蘸料的爽快,一口咽下去,身子都暖暖的。
秦霜想学无念,但她不太会用筷子,小小的身子也够不到锅。左右踌躇间被季无念抱起,让她站在椅子上,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教她。
肉香飘逸,又跟着热气蒸腾,填满了屋子不够、还要往外散进寒风,融它几片冰雪。
酒足饭饱,三人出来时天色已暗、风雪却还在呼啸,除却酒家门前,都有些看不清路。
小厮得了季无念的打赏,关切得叫她们当心着些,“这两天官府还出了告示要宵禁,两位姑娘快快回去,别多逗留。”
两人称谢,这便带着秦霜、回了小院。
外面有风有雪,无月无星,一片黯淡中也不好再带秦霜玩耍。三人聚在月白睡的屋子里,闲着也是闲着,月白就开始教秦霜习字。
先教日月星辰,再教天地人运,神鬼相随,止于一问。
“天问。”月白指给秦霜看,“这是你的名字。”
秦霜不叫秦霜,她也不该叫秦霜。天问之名,总有一日是要还的。
现在的小孩子并不懂这份深意,只是认真点头,学着神上的字、一点点写。
横不平、竖不直,还要多练。
秦霜占了桌案,月白在一旁站着看她,突然从身后被抱住,有个脑袋就搁在自己肩上。
“我也想学。”
“……学什么?”月白侧头看她,不懂她凑什么热闹。
季无念抄过的书、写过的字都能堆成一座小山,还有什么好学的?
季小狐狸眨眨眼,“你的名字。”
“……月白两个字很难写么?”九一都笑不出来。
月白意识到季无念想学的是另一种形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从一旁的纸堆中抽一张出来,执笔写了一遍。
“月白”两个字很好写,可转化为那种铭文,就会稍稍复杂一些。根据意思,铭文中的两字有时会融在一起,不可分割。月白的名字就是如此,该算是一个半字。她写一个“月”,写一个“白”,与“月白”之名放在一起,就能看出区别。
季无念看一遍、写一遍,与月白的笔法相差无几。
在这点上,她不愧天赋异禀。
字及数章,砚墨半干。
手上有些酸了的小孩子被两个大人哄着去睡,屋里只留了远处一盏烛灯。
不多时,孩子的呼吸变得规律,烛火也渐渐昏暗。映着屋外还在呼啸的风雪,季无念贴上月白,把她按在通炕与墙的夹角,抬着她的腰、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