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2+芸芸(167)

“是……我只是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小乔啊，我之前也怕她又是一时兴起，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担心了。她很笃定，所以选择权在你啦。”

“你要做的是你自己的决定，跟你的家庭没有关系。”

袁超男嘴角轻扬，回忆中那时的紧张与窘迫于现在而言，竟有些难以言喻的暖意。她亦想不起当初是为何去跟纪依北袒露心迹，或许是在她心里，纪依北是一个足够智慧，有责任感，有强大的能力，像老师又像个长者，能够给她指明方向的人；又或许是，她是一个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永远愿意伸出援手拉住她，宽慰她的人；更是一个，能让她感受到安全感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袁超男无法面对自己的这种感觉。在她们这样的关系中，她不知道该如何放置这种“安全感”。她爱乔亦，乔亦于她而言像沙漠里的暴雨，烈日下的冰汽水，冰天雪地里燃烧的火把；可纪依北呢，恬淡像风，甚至有些时候你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你却知道，她就在那。袁超男不敢也不想产生这种依赖感，却又出于本能地，在绝望边缘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她，所以当纪依北处于那种境地的时候，袁超男很怕，害怕自己不能像纪依北抓住自己一般那样，也能拉她一把。

“袁老师？” Faye的声音把袁超男又带回现实，“你……在想什么？”

袁超男淡淡笑着，“就想着，以前那些事，即使是在我个人的感情上，纪总也给了我很大的勇气和决心。”说罢，袁超男的眼光落在了一旁的乔亦身上。

Faye领会了袁超男话中的意思，良久叹了一口气，“可……Given，毕竟是她的女儿呀。”

盛梵轻轻敲了敲门，“妈？我进来啦？”

纪依北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套家居服，迎接了盛梵一个热烈的熊抱。

“诶嘿嘿～不是说最近忙来不了嘛！怎么还跟乔亦姐合伙不告诉我呢嘿嘿。”

“那……你不是也有事情没告诉我吗，嗯？”

“我……唔。”盛梵抿着嘴巴，不好意思地羞红着脸，“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跟您报备嘛。”

纪依北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后面的话。

“呃……”

“嗯？能言善辩的大律师怎么词穷了？”

“我怕，我怕你会不高兴，或者说，会对我失望。”盛梵瘪了瘪嘴巴，低着头往纪依北怀里靠了靠。

纪依北顺势把女儿抱着，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又没犯什么错，我为什么会不高兴呢，再说了，就算你真的犯了什么错，也没有关系呀，没有人是不会犯错的。”

“妈……”盛梵强忍着眼泪，紧紧咬着下唇，她知道纪依北不是那种顽固不化的家长，却又担心她由于爱自己会迁就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真正的开心。矛盾地想要跟妈妈分享自己的感受和心情，却怕她被迫的接受这样的感情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那跟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总归是不一样的。

“妈妈也曾经……做错过事，害你失去了…本该…拥有的快乐童年，那你，也对妈妈失望过吗？”

“没有！！”盛梵坚定摇着头，甚至把泪珠也甩了出来，“没有失望！也没有失去！”

纪依北抹去盛梵的泪水，揉搓着她的脸颊，“好，好。”

“妈，其实我想说……”盛梵把脸上胡乱的擦干净，又接着道，“我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我遭受了什么不幸，我的童年，我的生活，虽然有很多事情好像没有按照预想、常规的方式发展，但我没有委屈或不满，反倒是妈妈会自责，会孤独，会担心我，所以我总想着，快点长大，就，就能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没有什么再能把我和妈妈分开了。所以我很怕我不够优秀，不够强大……更怕，你会因为我做的不好而难过或失望。”

纪依北抚着盛梵的长发，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顺势掩藏着自己的眼泪，想说很多话却又哽在喉咙里，“怎么会失望呢，你可是妈妈的女儿呀。”

当纪依北跟盛梵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盛梵明显哭过的双眼还通红着，饭厅里正在忙活的三个人一同转过头看去，手里的动作全都停在了原地。

Faye: 完了。

袁超男：不应该吧。

乔亦：什么情况？

盛梵呼之欲出的话紧赶着到了嗓子眼，看着大家误会的神情，马上换上笑容跑过去，顺势给三个人打了个得意的眼色，“哎呀！竟然都做好了吗！快点快点，我可太饿了！”

Faye半信半疑把菜放在桌上，凑到盛梵的耳边，“你……哭过了？”

“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