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后气势汹汹,群臣无人敢去劝解,长公主不置一词,唯有皇帝走了下来,亲自解释道:“刑部与户部都查得明白,也已定案,您若不明白,可让人给您解释。但您不管不顾闯入,怕是于理不合。”
“陛下瞒住消息,难道不是心虚?”吴太后神色阴鸷。
皇帝淡笑:“罪证确凿,怕您知晓后急坏身子,吴世子病逝,昨日也已入土为安,太后当要保重。”
“好端端地一个人怎么就病死了?”吴太后揪着不放。
皇帝回道:“明帝也是突然病逝,太后也是亲眼目睹的。”
“你、那船银子非荣昌侯所为,陛下当再重新去查。”吴太后无语凝滞,明帝怎么死是她最清楚,吴谙身子好,断然是被害的。
“太后娘娘,罪证确凿,您再这么闹下去,就请您回慈安宫了。当年信国公一案您该清楚。”秦棠溪步步靠近,直视吴太后。
长公主眼神过于震慑,吴太后被她看得心中发憷,再看往日明帝的心腹竟一字不说,显然早就背叛了吴家。
掂量了会儿,群臣缄默。皇帝踱步至长公主面前,以朝服的宽袖为遮掩,将那枚玉戒慢慢地戴上长公主的手指上。
秦棠溪皱眉,面色如旧,双眸剪水似的,漆黑明亮中染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帝容色明艳,勾唇笑了笑,对外间内侍吩咐道:“请吴太后回去,另只追究吴家嫡出一脉的罪责,不怪罪旁支。”
皇帝做了一步妥协,吴太后咬咬牙,怒气冲冲地转身出了太极殿。
登上车辇的时候愤恨地望了一眼太极殿。
总有一日会报了今日之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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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长公主留了下来,等人散尽后,她抬起自己的手,深深笑了笑。
她喜欢明姝的主动,这些时日以来明姝总会给她些小玩意,明里暗里,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方才她都吓得不敢言语,幸好无人发觉。
玉戒好看,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明姝走下来,牵着她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朝服厚重,穿在明姝身上,陡然添了几分庄严。
两人走走停停,太极殿旁有一园囿,两人走了进去,初夏还不算热,但走了数步还是觉得烦躁。
秦棠溪体贴道:“钦天监推算今年比往年都会热一些,倒是可去行宫避暑。”
“不想去,我们今夜去醉颜坊去探探?”明姝来了精神,笑容微敛,还是有些害怕她会生气。
大魏风气开放下添了些花楼,也是因为朝廷不管,而这醉颜坊只收女客,虽说不如其他花楼生意好,可要知好女风的女子必然会是大户人家,出手必然阔绰。
秦棠溪不悦,道:“去那里做甚,免得打草惊蛇。”
“好,我令人去看看。”明姝没有辩驳,偌大的园子里就她二人,她也就随意放肆起来,捧起对方的脸就亲了上去。
秦棠溪皱眉,但没有说话,任由她亲。
简单的亲密后,明姝皎白的面容上带着笑,目光带着羞涩。
明明只是简单的亲吻,心口还是忍不住快速多跳了几下,她想了想,小手乖巧地勾上秦棠溪的尾指:“我们成亲,可好?不去管那些,我们只要日日相对就成。”
“成亲?”秦棠溪迟疑,秀眉无跟着蹙起,“你祖母已知悉你我的身份了。”
“无妨,祖母不会在意的,你是殿下,作为臣下,她不会去反对。祖母仁慈,不会去拒绝的。”明姝似小孩般晃了晃秦棠溪,唇角上漾着笑,简单而纯澈。
秦棠溪一抬眼,恰好对上明姝澄澈的眼眸,那双眸子里染着笑,一下子就闯进了她的心口里,听到成亲二字,她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倘若拒绝,明姝应该很难受。
她沉默下来。
明姝唇角的笑意微敛,看着秦棠溪面色上的为难,她轻轻踮起脚,吻上她欲言又止的唇角,咬了一口。
秦棠溪不知怎地,往日清冷的面孔上飞起了朝霞般的红晕,就连那双白玉般的耳垂都跟着红了起来。
第一次害羞。
明姝却眯眼笑了起来,面前的人经历过宫变,又与朝臣斗至今日,本是心思深沉、舌灿莲花之人,竟会在她的吻下红了脸。
秦棠溪深幽的眼眸里倒映着明姝干净的面孔,这一刻两人不是皇帝与长公主,只是一对情人罢了。
她们并非情窦初开,并非懵懂不知,知晓险恶,知晓世俗带来的恶言。
明姝直言道:“我曾喜欢过秦见晗,觉得她很美好,会懂得逗我开心,会知晓在我不开心的时候安慰我。人心为善,她给了我美好,现在看来,这些都不真实。殿下对我,自小呵护,百般照顾,你将喜欢压至心底,我若快乐,你便快乐。然而我喜欢你能自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