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翅猛然惊醒,小手覆盖在郁昭的手背上,紧张兮兮道:“对哦,昨晚没想起来避孕这回事,我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郁昭纠正她:“你早就怀上了,这一次如果有,那就是老二。”
薄翅心神不定,没心思再去和她辩驳,而是神情茫然道:“我们之间怎么会有孩子呢?两个女人怎么会有孩子呢?”
郁昭:“你是半个女人,另外半个是鱼。”
薄翅:“……”
就算有郁昭在旁打岔,薄翅仍然有些焦虑。
她自认是个重感情的人,孩子出生后,一定会对孩子十分用心。
如果她和郁昭会在这个世界永远留下去,那么她会非常欢迎小孩子的到来,可她们不是、她们只是一个路过的过客,几十年后,还会去往下一个世界,到了那时候,郁昭什么都不记得,只有她残存着与孩子们的回忆,而她能忘掉自己的骨血吗?
薄翅不确定,她也不敢想,情绪一下子跌入谷底,捂着肚子迷茫不已。
郁昭看出她的不对,虽奇怪却想不通,只能斟酌着转移她的思绪:“我让人把家里重新修建了一下,现在应该完工了,我带你回去看看?”
薄翅靠进她的怀里,像是在汲取安全感,低低道:“好。”郁昭和顶着黑眼圈的沈佑打了声招呼,抱上薄翅进入悬浮车。
再次回到她们的小家时,机器人管家换下了燕尾服,穿着一身女仆装过来,开口道:“亲爱的主人,请问您是想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薄翅:“?”
郁昭:“??”
机器人在拥有了短暂的自由后,最终又被切断了中枢,扔在角落里生灰。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郁昭对水池的期待感骤降,抱着薄翅去房间时,她一直在心中默念——不求水池能还原她画的三分之一,只要不弄些骚操作就好。
当底线无限放低,郁昭在进入房间后,不由和薄翅同时怔了怔。
新房间面向朝阳,墙壁拆卸成透明的玻璃,这会灿烂的阳光从外照射进来,落在清澈蔚蓝的池面上,泛起一片波光粼粼。
房间的面积不小,五分之四都是水池,剩下的那点建造成环形的休闲区,五颜六色的碎沙铺在地上,靠墙的那边放着一排食物,靠水池的这边放着一排稀奇古怪的玩具,只有有人从中间走,就能真正的做到边吃边玩。
薄翅被这个布局勾起了好奇心,心中的焦虑都被压制下去,从郁昭的怀里下来,抬步踩上彩沙。
晶莹细小的沙子如同松软的地毯,陷进去时格外舒适,薄翅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自己留下的一串小脚印,莫名的抿唇笑起来。
看她高兴,郁昭在心中松了口气,追上她的步伐,给她介绍食物和玩具的口味与玩法。
郁昭费劲心思规划的小惊喜没有被糟蹋,做出来的成果十分还原,可薄翅白日里玩的开心,晚上却在半梦半醒时说起了梦话:“不要……不要丢下孩子……”
郁昭向来觉浅,今晚又难得被小人鱼依赖着要一起睡,激动的半晌没睡着。这会听懂动静,她瞬间清醒,低头去看怀中的少女。
薄翅蹙着眉,眼睛紧闭着,脸色微微发白,浓密乌黑的眼睫沾着泪珠,语气中带着仿徨与愧疚:“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丢下你……”
她的梦话没有条理,一会是在和孩子道歉,一会在和郁昭哭泣孩子不见了,即便郁昭紧搂着她轻声哄,她依旧在梦魇里挣扎着无法逃脱,郁昭怕她被梦伤神,只能把她唤醒。
但醒过来没多久,薄翅迷迷糊糊的睡着时,又再次陷入噩梦里。
郁昭一晚上唤醒了她三四次,等到天边微亮时,薄翅精神萎靡的睡不着了,就这么靠着郁昭发呆。
她漫无边际的想了会,忽而开口:“医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检测出孩子的生命体征?”
郁昭恶补过人鱼怀孕常识,很快回答:“最少也要二十天。”
薄翅开始按照她们做过的时间算。
郁昭在旁看着,不赞同道:“你不要有了二胎就忘了老大,我们第一次是在——”
薄翅:“闭嘴。”
郁昭默默收声,老老实实当工具抱枕。
算好日子后,薄翅环抱着郁昭的腰,在她身上蹭了蹭,语气微妙而复杂,听不出具体情绪:“等到了那一天,我们去医院看过了,再想后面该怎么办吧。”
郁昭没有异议,顺从的听着老婆的话。
她的心中其实有些后悔。
如果早知道薄翅会对孩子的反应这么大,那她宁可注意着点,也要避孕、不要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