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美琴师和她的梦中情人(188)
她抬起头:“今晚我给你画莲花。”
这是早就在梦里说好的,一直被她拖延。
昼景眸色微深,琴姬受不住捂住她的眼,小声道:“可我没趁手的笔,也不想用凡俗之物,怎么办?”
梦里那满池莲花昼景是用自己的毛发制成了精致可描绘灵气的毛笔,闻言她认真思索,唇角翘起:“我总不能用你的头发罢。我的头发是狐妖头顶的毛发,舟舟的头发可是货真价实的头发。不若你以指蘸墨?”
那要想画得精妙栩栩如生,可是极其考验手上的功夫了。
琴姬红着脸和她商量:“画不好你不准笑我。”
“这说的哪里话,舟舟就是端起砚台将墨汁直接泼来,我都夸你一声泼得好。”
她油嘴滑舌,哄得人眉开眼笑,再无挂虑。
马车停在白鹤书院门口,琴姬走下来,一霎生出恍然之感。
前世她也是如此,只不过那时的专注是为了实现胸中抱负,沉迷学海,日日不敢懈怠。每一日,阿景都会送她前来,偶尔也有发脾气不准她送的时候。
前世今生在玄妙的瞬间仿佛重叠,但琴姬心里清楚,这一世,她不想去追求引得世人传颂的功业,自打入道后,她有一种迫切感,这份迫切总是提醒着她珍惜眼前人。
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
人生百年,有时候甚至活不到百年。中途崩殂者,何其多?
她巴不得日日夜夜都在这人身边。
这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前世的她,阿景还会埋怨她一心致学忽略枕边人的感受。
她的恩人,她的阿景景,说白了,是再缠人不过的大狐狸。
昼景耳尖窜上一抹热意:“舟舟,你怎么了?”
“没怎么。”琴姬退后几步和她挥挥手,打算目送她离开。
“这么想我走?”昼景揉搓了一下耳朵,挺胸抬头,笑着先她一步迈开腿。
“哎?你不——”
“我去找你们院长,说点事。”
到达嘴边的疑惑被她轻易打发,琴姬坐在靠窗的位子,在大好晨光里翻开一卷书。
元十七和同窗们在学堂兴高采烈地谈论学道一事,元十六蔫蔫地趴在桌子,看了眼身侧——元十五不在。
十五姐早在半月前嫁人了。
没人来和她拌嘴,好生寂寞。
这世事,变得可真快。半月前还和自己插科打诨斗嘴的人,一下子成了别人家的妻,肩上需扛起主母之责,打理后院事务。
就和这世道一样,一眨眼,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她们这些世家子女,不仅要学圣贤的道理,还要学习晦涩的道法。
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你。
元十六慢腾腾打起精神,抬头,对上十四姐的眼,她掩饰着瞬息产生的心虚,摸了摸鼻子:“十四姐。”
琴姬爱怜地抚摸她发顶:“十六,笑一笑。”
最爱笑的元十六这些日子很少发自内心的笑,多是强颜欢笑,琴姬修的是情道,或许看自己的事有时候看不分明,但看其他人,可谓精准。
在她的温柔呵护下,元十六差点哭出来。
“十五她、她嫁人了。”她磕磕绊绊道:“她看起来挺满意这门婚事,我……我衷心祝愿她能幸福。”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或许曾经真的生出些情分,却因着对情对爱的茫然不解错过辨别心意的时机。
以至于到了分别才察觉到疼痛。终究是因着姐妹名分无法再开口,于是只能在私底下道一声祝福。
十五痛痛快快地选择嫁人,未尝没有挥剑斩情丝的狠决。
好在用情不深,彼此都能回头。
琴姬指腹擦过她脸颊,抹去十六悬在眼尾将落未落的那滴泪。
隐晦的灵光汇进元十六心坎,带着切切的宽慰。
她蓦地愣住,抿了抿唇,眼帘轻掀,再开口,多了分惊叹和好奇:“阿娘曾言阿姐入道,阿姐入的,是哪个道?”
“你猜。”
她罕有逗趣人的时候,元十六笑了笑:“我猜中了,但我不说。”
那样直入人心的灵光一闪,直接引动她心绪情潮的玄妙感,八成和情字有关。
这世间,唯情可慰情。
元十六看了眼和同窗高谈阔论的十七,不禁生出羡慕:十七这日子,过得可真好啊。无忧无虑,有个沈夫子,还日日献殷勤。
钟声响起之前,学子急慌慌地入座:“坐好坐好,道院的新院长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