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游戏后,她弯了[无限](149)
连城璧曾经说过:“其实每个人都有两种面目,有善的一面,也要有恶的一面,否则他非但无法做大事,简直连活都活不下去。”
世情如此。
哪怕暮年回首惘然,可年轻时为了在这世道上站稳脚跟,也不得不戴上各式各样的假面。
即便是夏凛,也要在人前维持着这样的面具。
只是自从在神域与七橙重逢并相知后,这今后的日子,才不会显得这么索然无味。
接下来的关卡,接下来的路,无论遇到什么,夏凛都已决定和七橙携手,共同面对。
悲叹其他人命运的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
不可妄自尊大,不可傲世轻物。
更要不断精进自己,而不是像匡辽那样故步自封,不求改变,自己将自己断送。
而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敌者,定当摧之。
◇
“神!……神啊,请降临于此!”
事态脱离掌控,让聂思雅颇显狼狈。
熊猫本没必要理会她的呼唤。
但被誉为神域第一搅屎棍的他,这送上门来的玩具,怎能不整蛊一番?
“何事?”
熊猫本体刚一显现,聂思雅便上前揪住了他的皮毛。
换做平常,她自然不会如此失态。
熊猫眸中那抹嘲色如墨渲染,在明眸中无限沄开。
“匡辽、匡辽人呢?”
熊猫唇角微挑,熊掌指了指窗户方向,悠悠地说:“现在……应该还没被鱼啃干净吧?”
聂思雅的大脑只觉轰地一声!
死——死了?
她踉跄着扑到窗边,望着湛蓝平静的海面。
这个角度,自然是看不见匡辽投海的区域。
当然了,匡辽也没有喂鱼,而是自他彻底咽气的那一刻——也就是熊猫发下【义务告知】的时刻,他的躯体已从海底消失了。
正像七橙说的,匡辽的“存在事项”已被神域否定,并彻底抹除。
她看不到。
却看到了旁边置物架上,那扎眼的白色信笺。
——遗书。
一阵苦水,涌上了聂思雅的喉头。
她颤抖着伸出手,颤抖着展开那圣洁如雪的信纸。
纸上,字迹虽潦草,但下笔铿锵有力的字迹便跃然于眼前——
致聂小姐:
很抱歉,我一直拖累你这么久。
你本是驰骋天际的白隼,天空才应该是你自由的舞台,实在不该被我这种人困在宛如泥泞的囚笼中。
从今往后,还请你自由自在地翱翔。
我衷心祝愿你能和家人聚首。
匡辽绝笔
聂思雅怔怔看着这几行字,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可她想吐,却又吐不出。
有人觉得,讽刺、谩骂才是打击一个人最好的言语利剑——其实不然。
让对方萌生感情才是更有长远意义的弱点。
放低姿态,斟茶认错,让对方产生愧疚之情才是最锋利的利器。
就像一拳凿在绵软的棉花上,对方不管有什么气,此时都使不出了。
匡辽固然拖累了聂思雅,从某方面讲,聂思雅也的确占理。
但现在,聂思雅纵然心中有千般理由,此时也化为四个字:苦不堪言。
他已经意识到她做了什么。
可他却没有抱怨她一句。
而是——成全。
这种“豁达”,这种“包容”无疑在聂思雅心中埋下了不可磨灭的种子,并如枯木逢春般生根发芽,层层荆棘藤缠绕上她的心脏,将她的心刺的千疮百孔。
以退为进,这才是真正的高招,真正的恶毒。
熊猫欣赏着聂思雅那哀恸又颓丧的背影。
现在吴惜彤一定在房间大笑呢吧。
敌之害大,就势取利,刚决柔也。
——好一招趁火打劫。
看准七橙已消耗聂思雅过多心力,已让她思维略微迟钝的空当,布下这么一步棋。
且不说这字迹是否是属于匡辽的,单是这文笔,匡辽就绝对写不出来。
有这花言巧语哄女孩子的能力,他老婆能跟别的男人跑了?聂思雅能腻歪他至此?
可惜,此时的聂思雅,根本没余裕思考到这一层。
匡辽因她而死!
这种直观的打击,不是当事人恐怕很难深刻体会得到。
“我害死人了”——除非是天生的恶徒,恶贯满盈的混账,否则,正常人很难再保持一颗平常心。
熊猫不会去怜悯她,更不会履行监管神的职责,指引她前进的方向。
他们都是熊猫博弈的棋子,只是用来增加游戏趣味性的商品。
所以他才对灾厄和风暴的小动作置之不理。
——神和人从不是同一规格的存在。
——神更没有义务去帮助人类。
熊猫浅笑着离开了房间。
徒留聂思雅如一尊轰然坍塌的雕像般,衰颓地跌坐在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