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衣张了张嘴。
想叫一声阿月,但是碍于外人在,又不能开口。
周枕月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走到柜台那边,站在葛薇浓身旁。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准备点单。
葛薇浓:“要一份冰粥,加双份的芋圆。”
服务员:“好的,一份冰粥,双份芋圆,已为您下单。”
周枕月:“我也要一份冰粥。”
服务员:“好的。”
周枕月又慢慢地说:“我的这份冰粥,不要芋圆。”
“把我的这份芋圆加到上一位客人的冰粥里吧。就当是,我请的第三份。”
葛薇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了笑。
穆雪衣的眼尾抽搐了一下。
感受左腕上的手铐又沉了几分。
周枕月点完单,在穆雪衣旁边的圆桌落座,只留一个背影给穆雪衣。
没一会儿,冰粥端上来了。
三份叠加的芋圆和一份本身自带的芋圆堆在粥上面,累起了一座芋圆山。
穆雪衣盯着那份芋圆多到可怕的冰粥,又盯着周枕月的背,看了好一阵子。
她眨眨眼,扭头对正在吃冰淇淋的白鹿停说:
“你吃完以后,我叫阿浓送你回你爸爸那儿,好么?”
白鹿停把冰淇淋勺子探入冰粥碗,舀起一大勺芋圆塞进嘴里:“好啊,反正今天这么晒,我也想早点回去……”
穆雪衣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公事还没办完。”
“行,”白鹿停和穆雪衣的关系已经缓和了,所以告别时口头开了个小玩笑,“再见咯,我的未婚妻姐姐。”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除了白鹿停外的几个人都是一僵。
小艾战战兢兢地看向周枕月。
葛薇浓先是看了眼穆雪衣,又愣愣地转而看向周枕月。
穆雪衣攥紧了手杖,强压住情绪,看向葛薇浓,像是在隐隐咬着牙:
“她吃完以后,马上,送她走。”
葛薇浓:“……是。”
“……”
穆雪衣起身,拄着手杖,迈着她所能及的最大步伐离开了。
白鹿停一边大口吃着冰粥,一边拿着手机刷微博看今天热搜上的八卦。
她只顾着吃眼前堆成山的芋圆,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做的事意味着什么。
阳伞下,周枕月机械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匙没有芋圆的冰粥,送入口中。
刺寒的冰渣,沙糯的红豆,酸甜的果干。
在嚼第三下的时候,不小心连着碎冰,咬破了舌侧。
满口血腥气。
.
做完所有的工作,穆雪衣累得窝在迈巴赫的后座上。
昨晚就睡了两个小时,一早起来做了早餐,也不敢再睡,就等着周枕月起床。从江边公寓出来,又是一整天的应酬和忙碌。
一闭眼就能睡着似的。
葛薇浓启动车子,轻声问穆雪衣:
“送你回家?”
“不急。”穆雪衣蜷在车窗边,声音都有些虚浮,“今天是回不去了。”
葛薇浓心领神会,“嗯,确实得要去哄一哄周总。”
穆雪衣嗫嚅:“是要……哄一哄。”
穆雪衣靠着车窗小憩了十几分钟。
梦才做了个开头,就被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吵醒。
也不知怎么回事,醒的那一瞬间,刚刚做的那一点短暂的梦,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穆雪衣接通手机,放在耳边,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与倦意:
“阿月,你忙完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在和谁睡觉?”不含感情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穆雪衣无奈地弯起唇角,“我说和阿浓,你信么?”
她打开了免提,向前面的驾驶座伸了一些,“阿浓,告诉她,我在和谁睡觉。”
葛薇浓严肃地说:“周董事长,我们在车里。”
一句话说清楚她们的位置,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惹谁都不敢惹周枕月。
那人吃起醋来,太可怕了。
穆雪衣关掉了免提,把手机贴回耳畔。
“好了,你放宽心,别想太多。今天的事我面对面给你解释。”
周枕月:“……来我公司。新址。”
穆雪衣:“好,去你办公室?”
周枕月:“上顶楼。”
穆雪衣:“好。”
挂了电话,葛薇浓定位周氏公司的新址,一路驶去。
周枕月应该是提前和门卫打过招呼了,车子畅通无阻地进了园区内。
葛薇浓把车停好,让穆雪衣一个人上去,她在车里等。
已经很晚了,公司都走空了。
大楼多半部分都是暗的,只有走廊和电梯分布了一些灯光。
这栋楼是岸阳最高的大楼,一共102层。之前是岸阳的一个景点,下50层为办公区,以上为观光游览区。之前那个公司倒闭后,周枕月就把整栋大楼纳入了周氏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