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87)
怎么一天天净有人在我跟前提相亲的事?我实在烦得很,又不好拂了赵久笙的面子,只能嗯嗯啊啊地敷衍她。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我的敷衍,朝我挤眉弄眼,“怎么,这下好了?”
“嗯?什么?”我挠挠头,不解。
“你看你头几天,天天魂不守舍,店里的杯子都被你摔碎了几个。”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长长哦了一声,“不会是那个米兰姐姐把我家小十的魂给勾走了吧——”
她不提米兰还好,提起米兰我这心里就跟猫挠了一爪子似的,冷汗也逐渐从后背上冒出来。
浴缸里的血似乎也要和那间房子里的酒红色被单扭曲在一起……
我不敢再多想,急匆匆把这几天的工作日程跟赵久笙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然后就向她告了假,麻溜地离开了照相馆。
照相馆外车水马龙,我骑着小电驴慢悠悠游离于这喧嚣之外。
远处人行道上一群学生妹打打闹闹着往前走,我正感慨青春的无限活力与美好,意外陡生——有个小女孩不小心被绊了一跤,扑通摔在地上了。
而此刻离那绿灯转为红色只剩下七秒钟的时间。
在我的耳边,世界突然失去了它的声音。
我停下小电驴,静静地看着那一出默剧。那个小女孩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
三、二、一。
她的同伴急吼吼地拉着她往路的那边奔跑,好在黄灯的三秒钟给她们争取了一些时间。她们手拉手跑到了马路对面,然后停住弯着腰大口大口喘气。
须臾她们之间互相对视,彼此都会心一笑。那种笑容我许久未曾见过,此刻却也不免为这纯粹的友谊而感动到湿了眼眶。
但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擦了擦眼睛扪心自问,林烟十已经二十七岁了……她的学生时代是一片尴尬的空白,她的朋友寥寥无几,她的爱人离她而去,她的青春是一抔废土。
浇上水施上肥都栽培不出任何一株植物的废土。
我掏了掏裤兜,摸出来一根米兰强塞进去的女式香烟。我将它放在鼻下闻了闻,熟悉的烟草味道却有点让我作呕。
于是我只得就近找个垃圾桶将它丢掉了。
然后我就看着马路牙子开始愣神。
我突然想起来就在昨天,还是前天……当然时间不重要。我当时从米兰的那栋大别墅跑出来的时候,因为急于想要逃离那个地方,猝不及防也被路边的小石子绊倒了。
就倒在大马路上,我趴在地上趴了好久,等好不容易四肢有了知觉就顺势在地上翻了个身。全身上下都很疼,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我当时就想啊,不如就这样吧,就这样躺着不动吧。等一辆车来了从我身体上碾过去,一辆死不了那就再来几辆,然后我就可以去天堂找阿婆和夏石溪了。
但不知是林烟十命大还是怎样,总之我跟个傻子似的在那里躺了十来分钟,也没有一辆车从这条路经过。于是我实在受不了萦绕在鼻尖的粉尘味,晃晃悠悠从地上起来了。
哦,也许是因为那天太晚了,大概是凌晨一两点钟的光景。而米兰的别墅相对来说又比较偏僻……总之我没死,也幸好没死,不然真死了还给别人招晦气。
我回过神,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悸痛。我顿了顿掏出那枚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让小电驴加足马力带我回了家。
等上了楼,还没等我进门,邻家大妈又冒出来邀请我去她家吃晚饭。我实在盛情难却再加上也懒得再开灶,所以勉为其难地跟着去了。
吃饭间又听着她跟我絮叨,“不是大妈说你哦,你看看,现在小女孩是真的金贵的很。”
“就我老家那边,一个面皮黑,又胖,又矮才一米五的二婚姑娘,二婚呐,你猜人家男方娶她花了多少?”
我猜不上来,咽了一口饭眼巴巴地看着她,大妈叹一口气,“男方,光下礼,花了十六万八。”我险些一口气被噎死,就听大妈接着道,“这才只是下个礼金,人家带着现金亲自上门下礼,然后三金和车房一样不少。”
“这还不提,就这附近一个小区,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后生,娶了个44岁的女人,只比他妈妈小了四岁!”
这惊世骇俗的内容再加上大妈夸张的肢体语言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但还没等我再对此发表什么独家看法,大妈又把矛头对准我,“你再看看你,要脸盘有脸盘,要身架有身架,手底下也有俩钱,你说说,啥样的好男人不得上赶着娶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