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85)
她探出舌头,伸直了上半身慢慢靠近夏石溪,夏石溪也不阻拦,依旧浅浅笑着。这样的夏石溪米兰从未见过,但她只觉得她这幅样子实在比平常迷人百倍。
红舌如蛇信,慢慢舔过沾着酒液的手指。将夏石溪的三根手指含进嘴里的时候,米兰陶醉了,她迷迷糊糊地想,原来神明的身体也是温热的,原来……
夏石溪却似突然清醒,她将手指抽出来,带出一些透明的粘液。米兰愣了一瞬,就见夏石溪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张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看她,好看吗?”
“……好看。”米兰茫然道。
实话实说照片里身着鹅黄色旗袍的女人看面容平平无奇,但她眼角眉梢都挂着一层清浅笑意,于是那普通面容中也显得分外柔和温婉,勉强算个美人。
那张照片看似有些年头了,边角都泛着陈旧的黄色。她想接过来再细看一眼,但夏石溪旋即抽了手,将照片贴在心口,嘴里喃喃着喜欢。
她是所有人眼中的神明,但这一刻神明动了凡心,那双黑眸里的情意做不得假。她窥见了,那种情意,像是料峭冬风中挣扎着开放的最后一朵花。
米兰当时就忍不住落了泪,她才十九岁,却过早认识到了这世间“情”这一字的苦涩。她当时就知道,她输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这个女人的心,她输得一塌糊涂。
·
我沉浸在这个十几年前的故事里,恍若失了魂。
米兰吸完了一支烟,施施然将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着我静默不语。我隐隐意识到了不对,过去抓住她的手,“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是谁?”
她冷笑一声,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然后将打火机抛给我,纤长的手指向下指了指地面。
我哆嗦着,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我掀开被子,从床上赤·身下来,顺势跪倒在瓷砖地上。
红色的酒液缓缓从我额前滴落到地上,在上面开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我手里攥紧那个打火机,闭了闭眼,然后摇摇晃晃地,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面带讥讽的米兰膝行过去。
太疼了,虽然这地面光滑干净,但我的膝盖还是被磨得生疼。
——所以米兰,她是怎样撑过那两年来的“小游戏”的呢?
这个过程也没持续很久,举起手臂将打火机递上去,火花跳动着,将那红唇间的女式香烟点燃。米兰陶醉般吸了一口,然后垂眸将蓝灰色的烟雾喷吐到我脸上。
正当我以为这就是谜题该揭晓的时候,她忽而扯过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与她对视。那双浅茶色的眸子,被红色血丝团团包裹。
“林烟十,你知道那个女人和你有多像嘛?”
☆、番外—五年后的生活(完)
后续的故事也许你们能猜到了,但我还是想接着赘述一遍。
说起来,夏石溪到底是怎样离开的那个圈子,对于米兰,对于当时所有狂热地敬仰她,恋慕她的“粉丝”们来说,始终是个谜团。
有传言说是因为她在腰侧纹了身,作为deity而存在的身体不再完美无瑕,所以这被众生推举出的神明最终也被众生狠狠拉下了神坛。
后来者“queen”,也就是米兰,踩着她的血登上了王座。
她终于扬眉吐气,她以为她可以永远地将曾经的神明玩弄于鼓掌之中。但仅仅只是第二天,圈子里关于夏石溪这个人的信息就被全面屏蔽掉了。
她拍过的照片被炒至狂热,让圈子里的上位者吸饱了她最后的鲜血。
似乎作为代价,她的真名,她的真实身份,她离开后的去向,被某种手段藏得严丝合缝。外人窥不破这其中的天机,而米兰对此也一无所知。
直到米兰自己也被圈子嚼碎了血肉,榨干了骨髓,她匍匐在上位者的脚下,和以前做疯狗的时候一般无二。上位者的手郑重地落到她的头发上,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
然后她也从圈子里退出了,顺理成章——和底层那些臭鱼烂虾们口中流传出的血腥结局一点儿都不一样。于是她轻蔑,只有真正经历过,才能明白自己的道路在何处。
圈子里早就为她准备了另一个光鲜体面的,可以行走于□□之下的“真实”身份。
一个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美其名曰这是恩典。
从此米兰彻底脱胎换骨,那个从小蜗居于暗巷,可以被肆意侮辱打骂的暗·娼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名模。而这个华丽蜕变,她只用了五年时间就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