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4)
后背的伤远比前面来得重。
鞭痕,针眼,淤青,红肿,红的白的青的紫的,齐活儿了。
我用棉签蘸着碘酒,很小心地涂在那些伤口上——粗枝大叶的阿遥从来就不懂爱惜自己,有外伤的情况下还洗澡,那些伤口很多都已经泡得发白,看着就瘆人。
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她的身子紧绷着,偶尔从红唇里漏出几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是男儿,所以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滴在阿遥赤·裸·的背上。她察觉到异样,轻轻挣动着,“小十,你怎么了?”我拍了她屁股一下——万幸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完好无损的地方,“闭嘴别动,不然疼的是你!”
她老实了,我收拾好她,将她扶起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听话,自己处理前面的伤口好不好?”她披上衣服,木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禁不住有些心疼她,“快睡吧,啊,明天好好休息,我帮你请假。”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我,“那小十你能陪着我睡嘛?我今天有点儿害怕。”
“好。”我背过身,装着换床单,趁她不注意抹了一把泪,虽然我同时也知道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她。
“乖啊,睡吧。”她侧躺在我床上,我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嘴里哼着一首冷门催眠曲。天知道我上一次哄人睡觉还是十年前哄我那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表妹,这首催眠曲十年没唱估计调子没一个是对的,好在阿遥也没听出来。
她似乎是真的累极了,很快合上眼,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我侧躺在她身旁,撑着头看她虽然憔悴却依旧十分精致的睡颜,出乎意料毫无睡意。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轻轻唤了她一声“遥遥?”没有反应,于是我放下心,轻手轻脚下床,摸出几件衣服胡乱套上,然后再轻手轻脚地出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我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做小偷的潜质。
凌晨三点,正是夜生活刚刚结束而正常人还沉浸在睡梦中的时候。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白日里热闹的社区此刻也变成了鬼片最佳拍摄地点,不过也正好方便了我办事。
就我们租住的那个小房子外面,大概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就有一个24小时药店。
我进门的时候,值班的小医生正抱着个平板在看剧,不时还拿张纸巾擦擦眼角的泪花。
敲了两下桌子,她才忙里偷闲摘了耳机分给我一个眼神,“请问这里有,有……”
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我支吾着,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嘴笨。“有那个什么,消炎药嘛?”小医生皱着眉,从柜台上拿了盒头孢丢到我面前。
“不是,是那种涂抹外伤的药膏,就,伤在那个地方。”我往下指了指,简直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可我面上还要装得云淡风轻,即使我不照镜子也知道我肯定满脸通红。
女医生恍然大悟,我第一次感慨自己的幸运。她又转过身去找,“尽量给我拿好一点儿的,贵一点儿的。”我摸了摸身上,好在虽然刚才走得急,钱包没忘带。
几盒药重新被丢在我面前,她在那刷刷写着我看不懂的鬼画符,然后给了我一张单子,“一共258元。”我心头一紧,咬牙给出去我将近一个星期的伙食费。拿着药准备出去时,她还在我背后戏谑道,“第一次吧,注意安全措施啊,年轻人,要懂得节制,要爱惜自己。”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和大地母亲来个亲密接触。
回到家时,阿遥依旧熟睡着,连姿势都一点儿没变。她睡觉一向安稳,不像我,睡前老老实实,醒来后被子掉在地上,床单满是褶皱,发如鸡窝,不知道睡着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我把药放在床头柜上,嘴又开始痒痒。然而刚才我已经答应阿遥不再抽烟了,于是我只是在嘴里塞了两颗薄荷糖,一路从嘴巴里凉到胃的深处。
☆、我好气哦
那个女医生其实有句话说错了,并不是第一次青涩的结合才会导致那么严重的伤。即使经验丰富,有些人不安好心,刻意施虐,造成的后果只会严重几十倍。
同样的伤痕我在阿遥身上见到过,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和她还不是很熟,一腔热血硬要拉着她去医院治疗,结果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清醒了。
“下贱的□□,有什么资格去医院?”她说。
第二天等阿遥醒来后,我劝她报警,毕竟照她这全身上下的严重程度来说,告对方一个故意伤害罪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