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罔然+番外(27)

　　“打回去了，我都打回去了……”陈洛后面说了什么，我听不清，因为他的声音实在太小。“咱妈呢？那死女人去哪了？”

　　没人应声，答案显而易见。我恍然想起阿遥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我当时被打了，自己都觉得只是闹着玩，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妈不乐意，闹着带我找到学校，逼着他们给我道歉。”

　　“我当时觉得她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可我那十几年来，再没被人欺负过也是真的……”

　　某个部位酸酸涨涨，我捂住眼睛，摸到了一手水渍，不明白为什么一到夏天它就像是泪风眼一样，变得异常敏感。

　　那边的争吵偃旗息鼓，阿遥似乎已经没有了吵架的力气，声音变得平稳，苍白，虚弱。“你快点儿回去吧，我怕她待在家里，不小心被人弄死了都没人知道。”

　　阿遥随即转过身，我见状赶紧缩起身子。

　　“姐，你不回去看看她嘛？妈妈她很想你！”陈洛这时的情绪突然就激动起来，他抓着阿遥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姐姐，你回去吧，回家吧，别待在这里了，妈妈她跟我说她一定会改的……”

　　“姐！你难道就想这样一辈子，都在烂泥里面摸爬滚打嘛！”

　　回答他的是即将落在他脸上的高高抬起的手掌。但阿遥实在是太会克制，估计也是看陈洛那张脸过于凄惨，到了这个地步也没舍得下手。“我想怎样关你什么事！要不是你们这一群不争气的东西，我他娘的至于沦落到去做妓·女！？赶紧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最终恶声恶气道。

　　明明那么生气，但我看到临走前，阿遥还是强行把一叠粉色钞票塞到陈洛手里。

　　要不然怎么说她嘴硬心软呢。

　　我躲在后头，准备趁阿遥不注意跑路。但刚转过身才迈开一步，就听见阿遥在我耳边阴恻恻道，“小十？嗯？一直躲在这边窥伺我？”

　　哦~我的妈妈咪呀，我忘了此阿遥非彼阿遥，她不穿高跟鞋的时候手脚灵活，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姑奶奶，我没有……诶？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这？”

　　话刚出口我就被我这不打自招的蠢笨给气得快吐血，阿遥冲我翻了个白眼，“就你穿着高跟鞋那哒哒的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的响声，你当我是聋子嘛？”

　　有嘛？我跺了一下脚，声音确实很大，“还是遥遥你耳朵尖呐。”我没去问陈洛来找她干嘛，阿遥也懒怠和我说，于是我们一同原路返回。

　　中间还有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小插曲。

　　我们刚上楼，正走到楼梯转角处，一个小男孩就从我们头顶上的楼梯处疾奔而下（话说技术还真不错，一步蹦俩楼梯，一看就是个中老手），到我俩跟前时已经来不及刹车了。我和阿瑶一时间避让不及于是双方就他喵的这么脸贴脸撞上了。

　　我还好，阿遥为了让我省点力，让我走了楼梯内侧，她自己在外侧就那么直直被带倒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空白一片，直到阿遥哼唧着扶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我连忙去扶她，阿遥一把推开我，指着那男孩子骂。

　　“你他娘的下楼不长眼！啊？是不是想摔死在这里？就这么不安好心？赶着去投胎还是想死在这里让这一整栋楼里的人都不得安生？”阿遥就这脾味，一惹她生气那张小嘴绝对叭叭叭半个小时不带停下来的，最开始的时候连我都不能幸免。

　　不过我还挺庆幸，那么生龙活虎说明刚才摔得不重。

　　坐地上的那小屁孩想必从来没有被骂那么狠过，只听了一两句就小嘴一扁哇哇大哭起来。我呸，看样子都十来岁了，犯了错不道歉也就罢了，还说哭就哭，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哎哟喂，两个大姑娘欺负人家一个小男孩也不嫌害臊。”二楼的某位中年大婶听见动静从门里探出个卷毛头撇嘴道，阿遥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炮火转移，“嗨哟，什么叫我们欺负他一个，感情您真就他娘的正义使者呗，啥都不知道就在这乱吠！”

　　“嘿哟你这小姑娘看着年纪轻轻长得还蛮漂亮怎么这张嘴恁臭！”这大婶一脸嫌弃，我忍不住还嘴，“大婶，咱好歹也讲讲理，那合着这熊孩子从楼梯上冲下来把我朋友撞倒在地上还成了我们错了？这还好我朋友命大啥事都没有，这要是出点儿啥事……大婶要不你负责？”

　　“啥啥啥？我凭什么负责？”这大婶瞪圆了一双老鼠眼，阿遥没了耐烦，上来捂住我的嘴冲她吼，“你他娘的不负责就别在这叨逼叨，和你有关系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