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记+番外(34)
盛天荫捏着高脚杯轻轻晃动着,眼波也随着透明的酒液起伏,心里弯弯绕绕的,好半天才开口问道:“会跳舞吗?”
女孩为难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盛天荫轻吐一口气,耐着性子继续问。
“唱歌呢?”
“我……唱得不好。”女孩支支吾吾的,脸涨红了。
盛天荫抿了一口伏特加,酒气冲上来头痛不已,干什么要把人带回来呢?真是昏了头了,就为了那一点似是而非的错觉,捧回了一个烫手山芋。像什么像呢,哪里都不像,也就是第一次见着那双眼睛的时候稍微让她想起了那个人,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年纪又小了那么一大轮,个性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她想这样羞涩又慌张的神情大概是那张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的。
脑海里又浮现出第一次相见的场景,那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商场大门口,仰着头闭着眼沐浴在刺眼的日光下,她是想走开的,毕竟人在失意时总是不想被别人打扰,但陆振非要上去打招呼,她在后面避无可避,看着那双桃花眼缓缓睁开朝这边望过来。
那个瞬间像是被她藏在心底的相机定格了,明明她见过的美人数不胜数,比夏晚木漂亮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一刻的那副画面却着实美得让她心惊。
她有些疲惫地阖上双眼,微醺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小芳”,夏晚木笑眼弯弯地朝她打招呼,客套有礼,话里却带着几分亲昵。
活像只小狐狸,狡猾得勾人心魂。
酒意慢慢涌上来了,她扶着额头,晕乎乎的,睁眼去看,眼前并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小姑娘捏着浴巾的两角,正偷偷地看过来,冷不防与她冰冷的视线对上,吓得身子一晃,生生把自己绊倒在平地上。
好在客厅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这一下并没有把人摔疼,只是那浴巾却在重心失衡时散了开来,白白嫩嫩的身子有一瞬间暴露在了空气里。
盛天荫发誓,那样稚嫩平板的身材自她十四岁中学毕业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要不是小丫头回答她的问题时泪光闪闪不似作伪,她必然认为这小骗子虚报了年龄。
小丫头手忙脚乱地把浴巾重新裹好,脸红得像刚调好的番茄酱,盛天荫望着她一时不知作何表情,头痛不已,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楼靠右边的房间,自己收拾收拾去睡吧。”
这是到此为止的意思。闻言那双黑亮的眼睛很惊奇地望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错觉自己像是一只拔了尖牙的老虎,毫无威势。
“不放心的话就把门锁起来。我对你这样的小屁孩没兴趣。”盛天荫转着酒杯,很不屑地补充道。
小丫头忙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反驳前半句的放不放心还是后半句的小屁孩,湿润的大眼睛眨了眨,像是怕她突然反悔似的,揪着浴巾噔噔噔跑上二楼。
卧室的房门砰的一下关上了,红发女人仰头靠在沙发上,听出那声响里的慌张与害怕,吃吃地笑了起来。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开暖气,女孩蜷缩在宽大的床上,因为寒冷而微微瑟缩着,像是失去母亲的可怜幼兽。陌生的环境让她心惊肉跳,总也无法安稳地入睡,这夜晚漫长的一眼望不到边。
从会所里到现在,跌宕的情节一幕幕,有着酒红色卷发的美艳女人在心底生了根,总是不停地浮现在眼前。她把头埋在柔软的羊毛枕头里蹭来蹭去,想把这些杂绪从身体里甩开,却只是徒劳无功。
那就数羊吧,小时候睡不着时,妈妈也是这样教她的。一只,两只,三只,数到三百只还是没有睡意。她继续一只只地叠加着,数到第一千只时,门外有了响动。
有人打开了房门,跌跌撞撞地朝床边走来。
凌乱的脚步声在靠近,一瞬间那些羊都飞走了,她屏住了呼吸,心跳慢慢变得急促。
床面微沉,一个温热的躯体钻进了被窝,一把将她捞在怀里抱住。陌生的香气在四周涌动,背上一片柔软,她干咽了口气,心脏马上要跳出胸腔。
湿热的气息在耳后喷洒着,淡淡的酒气飘了过来,熏得她也有点迷迷糊糊。身后的人把她搂得紧紧的,没过多久就睡得沉了。
女孩睁开了双眼,在一片漆黑中发着愣。女人一只手穿过她的颈间护住那平坦的前胸,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轻轻搭在小腹上,以一种全然的保护姿态宣告着占有权。
她静静地等了好久,确认女人不会被惊醒了,这才悄悄地捂住小腹上的那只不属于自己的手,轻轻地触了触。
她还没有问我的名字。女孩不无遗憾地想。
暖融融的温度把她包裹了起来,这一次没有成群的羊了,她在女人柔软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盛老板:草太嫩了,啃不动
麦麦:夏晚木怎么样,熟得不行
盛老板:……也不是不可以
q(≧▽≦q)
第30章 过时
同样的夜晚里,有人成双成对,有人孤枕难眠。
夏晚木在蓬松柔软的床铺上辗转反侧,最后还是放弃了入睡的念头,睁开双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有想到,八年来第一次面对面的正式交谈能落得如此不欢而散的境地。她做了那么多思想建设来应对这一刻,却全都没有派上用场。
郁清歌从一开始就不在她预想的套路里。
什么意思呢?明明在台上见面时那样若无其事,没有半点波动,她几乎以为这人铁石心肠,心安理得的把过去抛在身后,像随手扬尽一把灰一样毫不在乎。
真是这样的话,又为什么八年里还锲而不舍地试图联系她呢?又为什么直到第一期录制要结束的时候才跑过来拉着她,要“听一听你的事”呢?
她抬起右手横在半空中细细地看,银色手链在黑暗中静静地沉默着,边缘一点金属特有的反光冰冷地刺痛她的眼。
她拨弄着那一粒粒的珠子,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郁清歌像圈圈分明的九连环,看着是清晰好解的样子,怎料上了手就环环相扣让人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
屋里静得让她心惊,一股没来由的躁意烧了起来,她揪着那串手链粗暴地扯下来,反手往旁边一扔。某个角落响起了清脆的破裂声,她下意识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依那手链的材质大概是坏不了的,便懒得再管。
七天了,这个小假期眼看就要结束了,明天就是新一期的录制,她们又要见面了。自从那天郁清歌抓着她的手说了那几句让人大动肝火的话,她这几天晚上做梦都能生生被气醒,梦里总是电视台的那一条走廊,模糊的音乐声含混地响着,那老冤家抓着自己的手,低低地开口。
真该死,她像是一枚炸弹每晚都要从梦中爆裂开,怒气充盈得有如实质,像岩浆一样烫得心口生疼。她恨自己怎么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甩手走了呢?应该留下来狠狠地羞辱郁清歌一番的,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发泄一次。真是悔不当初。
她坐起身,在床边扒拉一番找到私用手机,解锁屏幕又去检查信箱。憋了七天没有看,谁知道那个闷骚女人是不是又发来了莫名其妙的消息呢,她心里有微不可见的期待,但很快又被愤懑压了下去。
她倒是想看看这人到底耍什么把戏。
出乎意料,邮箱空荡荡的,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件一个个登上,也没有想看到的信息。怒气一点点地在积攒,她揉揉太阳穴,咬牙点进了微信。
最顶上的消息框里梳着马尾的臭屁男人发来的消息已经有了六十多条,她顿了顿,被愤怒主宰的大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想了想还是越了过去,手指滑动着慢慢往下拖,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顶着可爱的猫咪图片的女人有一条未读消息,短短的三个字躺在一堆联系人中间,都省了她点进去看的功夫。
【对不起。】
两个小时以前发的,还热乎得很。
夏晚木深吸口气,脑门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气得几乎神志不清。她捏着冰冷坚硬的手机,用力之大手上都勒出了红印。
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她急得胃疼,翻身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狠狠地对着羽绒被捶了好几拳。一股劲憋在心里无处可去,她泄了手上的力道,瘫在床上,无力的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