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记+番外(28)
想着这回事他心里就愁苦起来,又怕把负面的情绪感染给这本就已面色惨淡的人,只好尽力扬着眉毛,使劲把嘴角的弧度扯大,强打着精神做出一副笑模样。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安慰我,好意我心领了,郁清歌……不说她了行么。”夏晚木微微蹙着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有些失落的样子,“这两天我确实没有控制好,这样真的很不专业,以后我会努力把握住的,同样的错不会再犯了。”
得,这还是在护犊子呢,就是听不得别人说郁清歌一句不好的话。陆振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死丫头真是很难养熟。
“我可没为这个怪你,作为盛皇的一员呢,我是很希望你抓住机会多制造一点争议和话题,出丑或者被骂都无所谓,都能给公司带来点东西,最怕就是你一滩死水似的激不起波澜。”他细声细气地继续安抚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好脾气惊呆了,“但是说真的,于私我可不愿看见你为那个谁不停地犯傻。你心里很不想蹭她的热度是不是?今天那么冲,别人还没表态呢你就急哄哄地跳出来反对改制,是不想跟她有什么多余的接触吗?”
夏晚木抬起眼与镜中的他对视一会,又移开了视线,但那目光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被戳穿心事后的脆弱。陆振平白受了她这一眼,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好半天,女人细如蚊呐的声音响起。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遇见跟她有关的事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以为自己很想见到她,但是见到了才发现根本不知道要怎样跟她相处,她为什么可以做到那样若无其事,坐在她身边的如果是梁婉,她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吧。”
“八年前她为什么要那样做,我只想找她问一个答案。我以为我已经足够了解她,我以为现在的我能够承受她的真相她的一切,却没想到她根本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解释的,她甚至都不想再面对我这个人。”
“为什么要再回来这里,就像之前那样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不好吗,起码我还可以把自己骗过去。不该奢望的对不对,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竟然还想着……”
秘密就像被河堤兜住的水,一旦破开了一个小孔,藏在心底的话便如失去束缚的水流一般奔涌而出。女人的话音很轻,微弱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愈发的惨白,双眼无神,那些脱口而出的细语像要把她的魂灵也一并带走,只留下一个绝望的空壳。
她像在自言自语,全然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似的,只一心把自己凄楚的心事七零八落地吐露出来,脑海混乱得已经语无伦次。
陆振沉默地听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三十几年来坚硬如铁的心脏第一次因为一个异性而抽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别说了,单身它不香吗
第25章 戏剧
通常来说,明星和经纪人的关系总是复杂而微妙的。虽然根据各人性格与境况的不同会呈现出多样的表现形式,譬如有些资深经纪人对手下的小艺人呼来喝去,有些明星则仗着自己正当红不把经纪人放在眼里,但大体上,经纪人对于明星来说既是良师也是益友,往深里说开,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合作伙伴。
而对于涉世未深的小刘助理来说,她虽然也能从理论深度上理解以上的说法,但从实际经验来看,这种说法在她这边好像并没有适用的余地。或者,更精确一点地说,她的观察对象是一个完全无法用世俗理论来衡量的奇人。
这位奇人正是她陆哥——一个成天插科打诨、搔首弄姿、满脑子只想着轶事八卦、除此之外就是对着手下艺人的漂亮脸蛋不停犯花痴的男人,他以实际行动向年轻的小助理表明,这个世界上无论有多少合理的存在,也无法掩盖那些不合理的东西有多刁钻古怪、参差离奇。作为一个经纪人没有话语权是一件多么让人惊奇的事情,可他不仅对此心安理得,还一直在身体力行地诠释一条颜狗能在美人裙下臣服到何种地步。
说到这里,“舔狗”或许不太合适,似乎太给陆哥掉面子,毕竟她还是很尊重这位盛皇的老人,平常也很得他的关照,因此哪怕只是放在心里想一想也显得有些过分。虽然这样的想法只是偶尔会闪过她的脑海,却也总让她心虚不已,暗暗在心底唾弃自己的忘恩负义。
回归正题,虽然在她心中夏姐的那张脸在歌坛确实是无人能敌,哪怕放在影视圈里也是数一数二,人也温柔体贴还有些小情趣,但如果这样就能让陆哥不断屈服并因此堕落的话,盛皇的高管是不是也太好当了点?
以小助理拙劣粗浅的见识来看,一个处世圆滑精于变通的人可能不会把原则和坚持看得那么重要,他可以做很多妥协与让步,但这些妥协和让步总要有一个底线,不然就会让人怀疑这个人完全没有骨气和尊严,而陆哥无疑就是这样的典型。
这样的观察结论没有任何缓冲地给她甩了一个大巴掌,使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作为公司最后的后辈,她完全相信在盛皇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陆哥能在为人处世、工作生活的各个方面碾压她,能在盛皇做上高管的人,哪能是什么花架子呢?她是这样深深地相信这位空降的陆经纪,以致于在被成功分配给夏姐做助理的时候喜不自禁,下定决心要跟着陆哥学习取经,从此迈上一条通往女强人的康庄大道,走向人生巅峰。
当初的希冀有多美好,如今的破灭就有多梦幻。但她很快发现,人的适应力是没有极限的,成天看着曾经憧憬过的“成功人士”像条大型犬一样不停地围着夏姐转来转去时不时哈喇子流满地的样子,她竟然也就这么麻木的习惯了。
但今天的景象相比以往有着太大的不同,清早由宾馆驶向电视台的盛皇的车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那向来娘炮的陆哥得意洋洋、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坐着,浑身散发着大男人的气质,脸上挂着神秘的、合不拢嘴的笑容,而在他面前一直以面无表情居多的夏姐,竟然一整个早上都不敢与他对视,脸上还涌动着可疑的红晕,简直就像,就像对着情郎怀春的少女。
她脑子里似有五雷轰顶,给她雷得外焦里嫩。是眼睛不好了吗?还是在做梦?一个晚上的时间,只爱男人的男人变了性向,向来稳重自持的女人倒回了青春期。她揉了揉眼睛,看一看,再用力地又揉一揉,相同的画面还定格着,夏姐脸上的羞涩像闪光灯一样刺得她眼都要瞎了。
她丰富的想象力立马将她带向了不可言说的方向,于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两天陆哥老趁着夜半往夏姐房里跑,所以从今天的样子看这算是修成正果了?她眨着眼睛,既为夏姐这样轻易的委身于人叹惋不已,又对长久以来扮猪吃老虎的陆哥刮目相看。这就是能坐上盛皇高管位置的男人吗?她果然还是太年轻,太没有眼力了!
陆振看出她的不对劲,向这边倾了倾身子,故意压着喉咙强憋出浑厚磁性的声音,像一个兄长一样沉稳地关照她:“是不是这两天太累了?我可怜的翠翠,再坚持完今天,这一期就结束了,就能稍微休息个把星期咯,到时候哥哥带你和你夏姐去吃吃玩玩,想想就开心。”
刘晓翠,她的名字,念起来是土了点,写在纸上横看竖看还有点深意,但落在陆哥嘴里就让她汗毛倒竖。这是一个都能把夏姐那样的人征服的男人,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哪还需要他动第二个手指头呢?一想到要去两人中间做第三者电灯泡,小刘的心里就直哆嗦。
“不不不我不去。”一时心情激动嘴都打瓢了,这干净利落忙不迭的拒绝多掉人面子,她缓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陆哥您也受累了,这段时间还是好好休息吧,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玩呢。”
陆振意外地睁圆了小眼睛,不能理解这样魅力四射的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小丫头拒绝,还待多问几句,车子已经驶达了目的地。小刘眼疾手快地拉开车门,先一步逃了下去,他看着小丫头慌张的背影,脑子里塞满了问号,向旁边持续别扭着的美人求助道。
“她这是咋了?”
昨晚还在他怀里失魂落魄的姑娘羞愤地瞪了他一眼,也麻溜地下了车。他满头雾水地坐在原地,捏着下巴暗自嘀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