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游记+番外(125)
居正鑫眼睛转了转,很快了然:“你在查她?”
跟聪明人谈话能省不少力气,她扯着嘴角,恹恹地应了一声,随后用连自己都听得出来其间犹豫的语气慢腾腾地说:“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她又不肯解释,我没法不相信……”她顿了顿,掀动着双唇,说得愈发艰难了起来:“后来,连我自己都开始把你听到的那个故事当作真相了。”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不死心,总想着要找机会回来弄个清楚。我始终告诉自己她是有苦衷的……”
男人沉默得像一块石头,盯着她一瞬不错,眸色深沉。夏晚木仰着头望了望夜空,高度拔升,光线愈加黯淡,藏在黑暗里的树梢头在微风中轻轻地抖动着,她分明是看不清的,耳边却仿佛真的听到了簌簌的声响。
“有时候人在心中期待了太多遍,愿望好像就真的能实现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事情也许真的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场记出来打了板子,外面零零散散等着的工作人员一波波围了过去,里头的演员被紧紧挡住,那个娇小可爱的女孩也看不见了。
“下场是我的戏,走了。”喧闹的外围,居正鑫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有些皱巴巴的华服,平淡的语调里听不出情绪,“那我先在这祝福你吧,毕竟,对你来说应该没什么比那故事更糟的真相了吧?”
夏晚木顺手帮他理了理后襟,听到这话便收紧了手,抓着那腰间垂下的丝带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是啊,没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20 00:00:00~2020-09-25 17:3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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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渴望
当天的戏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才终于是拍完了。剧组其他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她留在最后,又向导演请教了半天才动身回宾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人都有些迷糊,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她瞄到走廊尽头拐角处有道光一闪而过,愣了好久才迟疑着问身边哈欠连天的小助理:
“那边……好像有人?”
刘晓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睁着一双被困意主宰的眼睛茫然地摇了摇头:“是吗?我没看见。”
“我刚刚好像看见闪光灯亮了一下,你没注意吗?”
年轻的女助理呆滞了一会儿,憨憨地又摇摇头,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声:“要去看看吗?”
这人是指望不上了。夏晚木在心里叹了口气,加快步子一路小跑过去,拐角处安全出口的门关着,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她推开门往楼道里上下望了望,没发现什么猫腻,随即又沉下心听了一会儿,空旷的楼梯间除了微弱的风声一无所有,而监控的摄像头挂在角落,黑洞洞的镜头下面电源指示灯单调地闪烁着。
是累过头所以看岔眼了吗?她皱紧了眉,从安全出口退出来,缓缓走到了自己的房前,在开锁的那一刹还不死心地回头望了望——拐角处安安静静的,仿佛凝固在了画面里。
“夏姐,好好休息,明天见呀。”
小助理已经进了隔壁房间的门,只露出一个脑袋朝她打招呼,她点点头,眼看着那扇门恋恋不舍地关上,这才无奈地摇摇头也进了房。
空调呼呼地吹着,房里的空气有些燥热,她脱下身上的大衣挂在门边的架子上,轻手轻脚地往里走。不出意外,长长的布艺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郁清歌裹在一身宽松的浴衣里,胸口盖着她今早随手丢在房里的剧本,看上去已经睡得很沉了。
她靠过去,在沙发前蹲下来,默默欣赏了一会儿这人宁静的睡脸,伸手把那敞开的襟口往里拢了拢。睡着的人浑然不觉,鼻吸轻缓规律,惹得她忍不住想恶作剧一下。但时间已太晚,为了能夜夜出现在这里的连日奔波又使那张脸上添了几分憔悴,她看着有些心疼,便收了任性的心思,凑过去在那苍白的颊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纤长的睫毛颤了颤,一双眸子缓缓睁开,睡美人在这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下醒了过来,愣愣地盯着她瞧。这可真是无心插柳,她红着脸赶忙退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故作坦荡地转移话题:
“不是说了今天不要来吗,我拍夜场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
郁清歌没有说话,好像还沉浸在残余的睡意中,一贯冷醒的眼里还带着些懵懂,她看着这一幕心头微痒,两只胳膊也蠢蠢欲动,直想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什么时候来的?”她别开头,强迫自己将视线定在一旁的虚空里,好像这样就能压住心里的那点躁动不安了。
“没等多久。”郁清歌对她的问题避而不谈,嗓音因中断的睡眠而略显低哑,柔柔地响着,“今天累吗?”
“还好。”
拍连续剧什么的,在她不长的娱乐圈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其间的辛苦和落差难与外人道,所幸每晚还能有一只闷葫芦抱在怀里,日子好像也就没那么难捱了。
“饿不饿?给你做了宵夜,要吃点吗?”
她这时才注意到茶几上那个小巧可爱的保温桶,条件反射般咽了咽口水,开口抱怨道:“不要!这几天……都胖了好几斤了。”她一边嘟囔着一边顺势摸上了早就想抓住的那双手,带着往自己小腹上揉了揉:“你看,都要长出来了。”
“没有的。”那双唇微微弯了起来,郁清歌垂下头,声音闷闷的:“一点也不胖。”
她敏锐地捕捉到某人试图藏起来的那丝笑意,心情忽然也跟着开朗起来,很主动地凑过去用鼻尖蹭着闷葫芦微凉的侧脸,假意恨恨道:“想笑就笑呗,还在这装模作样,坏死了。”
然后耳边就真的响起了低低的笑声,暖暖的,像温热的泉水流进身体里。她心里开出了喜悦的花,忍不住把人捞进怀里,抱小孩似的托举着站了起来。一双手环上她的后颈,郁清歌低下头靠着她的鬓角,侧脸轻轻贴了上来,静静地不动了。
她仰着脖子,被顶上的光线刺得难受,索性就闭上了眼,在那如黑瀑般垂落的发间细细嗅着,慢声感叹:“你真该长点肉了,比以前……轻了好多。”
谈到任何与八年前的记忆相关的事时,她总是有些迟疑的。同样,郁清歌也会变得很沉默,大概是彼此的伤口还有些隐痛,在这方面就会有一点儿无言的默契。但于这份默契的回避中,她也在慢慢感受着时过境迁所带来的、不可避免的变化,比如两人间微妙的拘谨,以及相处中占据绝大部分时间的沉默。她们不再无话不谈,虽然这主要归咎于事业的侧重不同,以及缺席彼此人生长达三千日的事实,但怎么看那交流的频率也实在太低,低到已经不能用这两个理由来解释。还有一点令她无比在意的变化就是,郁清歌在她面前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像已被驯化得服服帖帖的、忠实的宠物狗,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观察她的眼色,表现得简直更类似一个罪人而并非爱人。
耳边的呼吸停滞了一刹,郁清歌嗯了一声,而后迟疑地补充一句:“这几天,比以前好些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搂紧了怀里的人,千言万语又咽回肚子里。一股迫切的想要占有的欲望升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只有在情热之际闷葫芦才会褪下面具,赤诚地在她面前展现满心的爱意与依恋。只有在那个时候,郁清歌平常带给她的那种类似赎罪的感觉才会彻底消失,被情侣间全身心交付的信任感所取代。她喜欢这人被她送上顶峰时看过来的眼神,那一眼有着滚烫的热度,藤蔓一样紧紧地攀缠过来,带着鲜活的占有欲,像女王一样无声宣告着她的归属。
她无时无刻不渴望那个眼神。
“明天几点走?”夏晚木抱着人,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手上的力道隐忍地收着。郁清歌被她轻轻地放倒在床上,一双眼清清亮亮的,里面晃动着她的影子。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那张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红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耳际。
“问你话呢,笨蛋。”
郁清歌没有答话,她站在床边,几下就把外面裹着的衣服脱得差不多,只留着贴身的小背心钻进了被窝里,扑到人身上拖长了声音抱怨着,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一张红透的脸,以及一双低垂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