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探案师+番外(93)
曾经在风水事务所门前蹲凌风半个月的狗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今天,其中一张床上的男人费劲地扭动脖子,看了一眼玻璃窗外一脸兴奋的“同行”, 心中凄凉,看起来颇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悲凉之意。
这四个狗仔无一例外的, 得都是器官衰竭之症。明明是四个二三十岁的年轻小伙, 身体器官衰竭的甚至比不上六七十岁的老家人。
细细算起来,他们的身子已经被阴气侵蚀超过十个小时了。
警方自然不可能放任记者胡来,他们把守在门口, 将记者跟“大仙”们挡在门外。
凌风的身份特殊, 在这个讲究科学的时代里,她的职业被当做封建迷信, 经常被当做反面教材,甚至在刚刚建国的那几年被公开□□过。可老祖宗也说过物极必反这个词, 越是违禁的东西, 就越能引起群众的好奇。在这个不愁吃喝, 没有战争的年代, 人类本能的好奇心又开始生根发芽。
就好像有人告诉你说这条路上有鬼, 不能走, 在这种情况下是恐惧战胜的好奇,还是好奇打败了恐惧?
如今接二连三的大事件因凌风而起,跟她有关的新闻全都上了头条。跟被保镖保护的严实的明星比起来,有关凌风的动向收集的更加简单。
十个小时,足够这帮记者开着车奔赴千里赶来了。
不光有记者,还有那么一群想要借此机会爆红的“网红”,甚至想借此机会大捞一把的江湖骗子。
世人大都认为风水算命是骗人的把戏,但不是全部。而风水算命术之所以不被人认可的原因则是这社会上骗子太多了,是个人穿身道袍就叫道家传人,带个小墨镜摆个算命的摊就是个“大仙”。
凌晨0点,朗晴带着凌风出现在高级病房外的走廊上,吸引记者团注意的则是凌风的那一身打扮。
杏黄色的道袍看起来有点老旧,也稍微肥了些。不管是大小还是胖瘦,这件道袍给人的第一感觉都是一件应该穿在成年男性身上的衣服。
道袍有点不合身,看起来还有些鼓鼓的,像是在怀里塞了不少东西。
面对满走廊的记者,凌风连头都懒得抬,她怕自己一抬头,看见照相机的闪光灯啪啪的闪,一个没忍住就是个白眼,多破坏她作为大仙的形象啊。
虽说病人生病住院之后请个“大仙”过来医治听起来不光彩,可这病症就连经验十足的老中医都没见过。眼看这几个人躺在床上连抬眼皮的劲都没了,只能指望凌风这个系铃人能解铃,死马当活马医。
凌风做法做的特别快,动作也格外的干脆利落,她进屋之后顺手把门一关,再把窗帘一拦,连挡魂阵都懒得布,袖子一捋,开始做法。
聚阳符燃了一张,悬在那倒霉鬼头上,凌风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张祝由符,随便叠了两下直接让这人给吞了。
朗晴在一边看着,有些想不明白。凌风的符都在怀里,用的时候随手摸出一张,看都不看就开始贴。朗晴一直担心她会不会哪天摸错了符,把招鬼的当镇鬼的给用了。
四年前的凌风刚刚开了风水事务所,就遇见了上门收保护费的“狗爷”,记仇的她在晚上干了一票大的,用一张驱鬼符换来了接下来几年的安稳。前年年底的时候王宁拿着一纸拘留证进了她的事务所,当天晚上凌风就收拾了东西出了门,去跟两个女鬼“谈生意”。
说的简单点,记仇仇。
这帮人造谣生事,在网络上传播有关她不好的话,现实中守在她家楼下,害得她半个月都没出门。
朗晴担心因果,要自己救这帮人,可是没说怎么救法。凌风抬头偷偷看了一眼朗晴,看她好看的眉头紧蹙,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人,她自然会救,但他们能不能挺过来,或者是能活多久,就跟她凌风没有半点关系。他们身子骨差,受伤之后不在家不精心调理反而忙于工作,各种原因掺在一起,死了就死了罢。
凌风收回目光,装模作样地念了两句清心咒。
这做法跟做法之间有点区别,关系亲点的,清阴煞气就像是刮痧,那得一点一点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刮,把这阴气煞气从身体里一点点地连根拔起。
人在被邪煞附体的时候,在晚上做法最是危险。趁你病要你命,你这具鲜活的身子,不知道有多少鬼怪盯着。
所以做法的第一步就是布阵封了整间屋子,用法器镇住外面不安好心的恶鬼。在做法的时候还要顾虑,担心有鬼煞冲撞法阵。
相比较起来,凌风现在做的法事可真的是简化了无数倍。被鬼路阴气直接冲撞的人哪有这么轻易的就能治好?
这些人的状况有好有差,取决于他们本身的身体素质跟离鬼路距离的远近。凌风做法事不做全,只清了最外面那层鬼煞气,治标不治本。
但是朗晴不懂啊,这整个病房,凌风一个人说了算。
“好了,下一个”。她才不管有没有大鬼盯上虚弱的他们,在凌风眼里这几个人是对她不利的时候染上的不详。虽说鬼路是她开的,但是她没让这几个人凑近看啊?他们被鬼煞冲撞跟自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只不过大黑脸担心这个害怕那个,要是因果真的有用,在她召鬼杀那二十八个人之后就应该显露出来了。
距离那件事已经半年多了,她依旧活蹦乱跳吃嘛嘛香,画符请神驱鬼的本事是一个都没少。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可不是个软柿子,有一身道行的她还真没怕过谁。
“这就好了?”燃一道符,喂一道符,再念两句听不懂的咒语就好了?“医生说他们的身体器官衰竭,已经……”
“暂时的”,凌风摆摆手。“鬼煞气侵蚀他们的身子,身体的修复速度比不了鬼煞破坏的速度,所以看起来快不行了。现在鬼煞清了,身体自然会渐渐恢复,在家休养几天就好了。”
凌风往旁边的病床走去,又故技重施演了一遍,等把这几个人都治了,用了不过半个多小时。
“好了,我们回家睡觉吧”。凌风十分应景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有点干涩。“你不放心就去喊医生过来检查,我们明天再问检查结果”
“我摸了你的幡……你说的驱邪煞就是这样?”朗晴的目光落在凌风看起来鼓鼓的怀里,她知道这里面的符可不是一两张。
驱邪煞跟驱邪煞肯定不一样啊!可凌风当着这么多人面又不大好说。
“我今天来的急,没带井水,你跟我回去,我给你烧张符兑水喝就行”。凌风主动去牵朗晴,“你来找我的时候不是说喊我回家吃饭?我饿了!”
作为凌风的私人厨师,凌风喊饿比喊困效率得多。朗晴看了一眼四张病床上躺着的四个男人,他们面容憔悴,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眼底是深深的黑眼圈。
他们的样子都看起来最普通的,也只有这种长相的人更不容易被人记得。他们靠贩卖“独家资料”为生,以窥探别人秘密为职业,干的是见不得光的工作。
但这却不是凌风害她们的理由。故意也好,无意也罢,这鬼路开在白日,本就不合天理。若是他们死了,凌风头上的冤债又多一笔。
“我去喊一下值班医生,然后带你回家,你想吃什么?”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我回头给你弄张符,你不能嫌它难看就不喝”。凌风想了想,觉得朗晴的身子骨再好也不能小看,她家的幡本来就邪门,如今幡里的阵法似乎也出了点问题。病来如山倒,万一朗晴因为她家的幡出事,说出去多丢她凌大仙的脸。
想她凌风在天明市也是个有头有脸,名声在外的,丢不起这个人。
“难看?有多难看?”屋外都是记者,朗晴出去也不太方便,索性打电话让同事去喊医生。从凌风嘴里听见她说自己的符难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朗晴颇有兴趣得回头看她。
“哼,住我们家山脚下的那个小庄子里可没医生,他们生了病都是自己从山里采的药。有时候撞邪或者生大病,就会上山请我爷爷的一道符”。凌风比划了一下,“你想象一下纸灰跟水和在一起的样子,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每天都有人因为种种病因进了医院,也有人因为重病在医院抢救无效死亡,他们的魂魄徘徊在初死时的地方,引得各种鬼怪前来觅食。就连凌风也没发现,在紧闭的窗户外面,有无数的鬼在盯着这四具脆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