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番外(72)
她声音很稳,并且边说边走,很快伸手一扣,给了庄清流一个遮脸的面纱斗笠。庄清流转头,见她自己也戴上了。
她不由视线放放收收地来回打量了几次,心想梅花阑这张轮廓清晰的脸,跟小时候的糯米圆团子相比还是对得起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的,估计不遮脸,除了自己别人也发现不了。
忽然间,小时候的梅花阑好像察觉到了不明的注视,从不远处转头,视线稍稍往上地看了过来。
庄清流立刻饶有兴致地冲她眨眨眼,眨完才想到自己的热情都贡献给了这薄薄一层遮掩的面纱,是看不到的。可是排队等车的小梅花阑脸色却越来越奇怪,一直转头,盯着她看。
“我能过去跟‘你’说两句话吗?”庄清流看着看着,脚已经迈了出去。
梅花阑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意味深长道:“跟我说,一样的。”
“?”庄清流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一样的?能一样吗?!众所周知大熊猫和小的大熊猫是两个“物种”,在可爱程度和让人想盘的欲/望上天差地别。
所以这人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果然针尖大的小心眼“这十八年”都没什么进步。
因为正逢灵璧地界的百花节,街上太过拥堵,道路前方好像有一辆果车被掀翻了,所以兰家的马车队伍迟迟未动,堵了片刻。
就这么一点功夫,小梅花阑好像是看出了什么,忽转头跟身旁的梅花昼和梅笑寒说了两句什么,然后越过重重掩映的人群,竟然不显眼地走了过来!
庄清流眼睛很快亮了下,冲旁边的人道:“这可是你自己过来的。”随即目光紧随着小梅花阑的脚步,见她还假装在一个小摊前买了个大桃子,才不惹人注目地悄悄混入人流。
“你怎么小时候也这么会。”庄清流忍俊不禁地又道。
梅花阑神情奇怪地闪了闪,也看着小时候的自己。
片刻后,穿过街道走过来的小梅花阑停住脚步,目光在庄清流和梅花阑的斗笠面纱上看了几眼,才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同时脸上观察的表情还收得颇好。
庄清流一下就被她稚嫩的奶音萌没了,差点说出句“崽,我是妈妈,快到碗里来。”
“不是你自己过来这边的?为什么反而问我们是谁?”她掩住声音里的笑意,蹲下身,隔着层面纱道。
小梅花阑打量的表情不变,话音断得很清晰:“因为你们一直在看我。”然后反问道,“难道不是认识我吗?”
庄清流忍不住了,忽地反手掀开了面纱,同时眼睛一眨,捏了捏她的小脸。
小梅花阑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又……”她忽然仰头,脸色很奇怪地冲梅花阑看了好几眼。
梅花阑虽然高冷地站着一动不动,但面纱下的脸色应该也十分奇异。
小梅花阑很快收回目光,问道庄清流:“你为什么戴着斗笠?”
果然能以假乱真……不对,果然能以脸混脸,都是她自己,于是庄清流又摸摸小梅花阑的睫毛,回道:“因为天阴了,快下雨了。”
大的那个是大佬,平时那么高冷,想摸都不大敢。摸了估计……还得承受什么后果。
小梅花阑似乎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快下雨了?雨是你要下的吗?”
庄清流:“……”这人小时候怎么这个脑回路,这天阴得不是很明显吗?
还有她怎么下雨?是有一种叫“大雨袋”的灵器法宝还是她就是雨婆本婆?
那边大路好像已经疏通了,兰家的车队应该很快就要出发,小梅花阑转头看了一眼后,忽然攥住把她脸捏来捏去没停下的手,平静仰头看着庄清流,道:“我也要捏你的脸。”
“……哈哈。”庄清流注意力瞬间转移,心想给你捏给你捏,想拉我的小拇指都给你拉。
小梅花阑却装模作样地捏了两下后,借着这个动作,把小短手伸到了她耳朵后面,轻轻试探了一下。
她这是在分辨她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戴了层逼真的面具,是假的。
结果,当然是真的。小梅花阑这时表情才不再遮掩,隐隐流露出一点开心:“所以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庄清流心里一动,来来回回想了片刻,嗯了声:“是。”
小梅花阑很快点了好几次脑袋,又转头看了一眼马车:“可我要走了,去郊外历练。”
庄清流笑着揉揉她脑袋:“别表现太好,一般般就可以。”
小梅花阑也笑了,两个酒窝分外惹眼:“我知道了。”然后把刚才买的大桃子丢进了庄清流手心,“给你买的,这里的桃子比所有地方都好吃一点。”
她说着在梅花昼的传讯中,一步三回头地快步转身走了。
庄清流没想到能收获一个穿越时光的桃,目送小梅花阑穿过人流,上了马车走远后,才起身,饶有深意地瞧了旁边大的一眼:“明明是知道我喜欢吃桃的,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给我买过?”
梅花阑:“……”
“难道等着家里院子里的树上结吗?”庄清流点头,“没想到你原来这么节俭。”
梅花阑:“……不是。”
庄清流充耳不闻地又道:“难怪我刚才就买了串糖葫芦吃,还对我吹眉瞪眼的。”
“……我没有。”梅花阑眼角终于一抽。
“也不是不行。”庄清流好整以暇地想想,觉得还是能期待的,于是把大桃子一切两半,自己吃一半留一半,跟着马车走了。
梅花阑低头揉了揉眉心,平心静气地收回考虑对“桃”下手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很快走出郊外后,重重一揽庄清流的腰,带她轻飘飘上了一辆马车的车顶。
庄清流坐车顶吃了口桃后,又故意地小声挑剔她:“生气就说出来,把我腰揽这么紧是要怎样?故意想让我疼吗?”
梅花阑眼皮跳了跳,终于忍不住似的,从怀里提出钱袋,二话不说地放入了庄清流袖子里。
庄清流心里喜上眉梢,表情却克制端庄:“怎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梅花阑轻瞟她一眼:“买桃。”
哈哈哈,庄清流笑着不气她了,跃过这个话题,手指轻轻扣了下车顶,示意地点着底下的小梅花阑道:“不是说虚境里的人对外来者都不会有太激烈的情绪吗?你小时候的戒备心怎么也这么强?”
梅花阑眼神闪闪:“那是因为你和以前有很明显的不一样的地方。”
“?!”她刚才竟然还露馅不自知了?庄清流立马问她,“什么?”
梅花阑:“自己想。”
……
好的,梅畔畔出息了,三两下就忍不住地呛她怼她,庄清流单手托腮,手肘撑腿,很快用目光在她脸上划了三个字——注孤生。
梅花阑没看她,而是抬头看了看天,天色逐渐亮起来了,因为方才的大片乌云不是要下雨,而是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刚停没多久,那会儿云还没散。
庄清流用手搭着额头,被马车摇晃和日光暖晒这组合拳搞得也有点困,刚想着要不然在车顶睡一觉也行?也算新奇的体验,余光却见第二辆马车的兰颂掀开了车帘,似乎在看路边的什么东西,脸上有些担忧和犹豫。
这时,紧随着他身后的一辆马车上传来嘲讽的声音:“怎么,我们大公子又要发善心啦?”
庄清流听出了这是那个兰祺的声音,睡意很快挥散大半,转眼看了过去。因为长长的马车队正在山路上转弯,所以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兰颂和兰祺挑开车帘的脸,两人却一前一后,彼此看不到。
也是这么一看,她才发现寻常看似满脸顽劣嚣张的兰祺,这会儿面色其实很冷静,只是眼睛里藏着几分异样的情绪,而平日里软弱怯懦的兰颂稍稍流露出了一丝不加遮掩的厌恶和不耐烦,放下车帘收回了视线。
庄清流上半身随马车一摇一摇:“这个兰祺……”
梅花阑声音很平淡地道:“兰颂若不能继承兰氏的家主和宗主之位,其后最有资格和能力继承的,就是兰祺,很正常。”
庄清流轻轻“唔”了声,恍然。
所以有时候小孩子看似流于表面的排挤嘲讽并不是无的放矢和闲得发慌,这个兰祺很有点心思,平日里是在一刻不停地孤立和打击兰颂的自信心。
哎,想了片刻后,庄清流困得一头栽进梅花阑怀里闭上眼,感觉这世上没有人是消停的。真是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