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番外(204)
庄清流因为这二人的心眼儿二话不说地翻了翻眼,在心里给他们重重记了一笔的同时,加大了这母子二人的噩梦长度。
梅花阑睡不了安稳好觉,这二人也休想。
不过因为烛蘅最近一段日子修炼到了瓶颈的地方,庄清流留在故梦潮给她帮忙打通了一月,才片刻闲不下来地拽着人去找梅花阑。
时下正值盛夏,梅洲大部分地方都是暴雨如注,气候潮湿又闷热。庄清流在乌澜城的梅家驻府看到人的时候,发现梅花阑浑身上下都被大雨淋透了,头发湿哒哒地往地板上滴着水,身上多处却渗着殷红的血,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正一声不吭地在桌前包扎伤口。
庄清流要推门的动作忽然一顿,就这么在暗处悄然站着,也拉住烛蘅不许上去。还有意别手一旋,不让她看到屋内人的狼狈样子。
烛蘅冷冷抱臂靠墙,冲她翻了个大白眼。
屋内的梅花阑在烛影中低着头,沉默而平静地替自己缠着纱布,动作慢而从容。庄清流看着这样的动作,忽然就觉着这小崽子跟戚忽十分像,都是对自己的身体不怎么在意上心的那种。
就在这时,梅花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也忽地掀眼看了过来,从木门的缝隙中见到庄清流时,目光微微动了动。
庄清流很快推门进去,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又从烛蘅身上摸了几瓶好药递了过去,低头问:“你怎么回事?你们家外出处置邪祟,是只有你一个人吗?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只是伤口多,并没有多重。”梅花阑伸手接过她的药瓶,却放在一边没有用,“而且也不止我一人,这段时间因除邪压祟,很多梅家弟子都丧命了。”
庄清流忽然有些诧异地问:“很多人都丧命了?什么样的邪祟?很厉害吗?”
梅花阑摇摇头:“不是非常厉害的水祟疫尸,只是到处都有,很多。而那些弟子会丧命,是因为近些年天地灵气越来越稀薄溃散,很多人修为和灵力逐渐薄弱而不够用,所以出去除祟的时候所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在以往天地灵气充沛的时候,这里其实也遍地生灵,而灵物多的地方,邪祟便会自然而然地退避少有。也就是说如今此消彼长,很多地方因丧失灵气从祥瑞之地变成了阴邪滋生之地,而人的修为又普遍降低,越来越应付不了了。
这件事似乎很重要,庄清流从知道之后便开始似有若无地寻思。
烛蘅却对外面的什么事儿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从湖边玉廊上经过的时候,见庄清流正仰躺在水面上,双手像颗海带,在半空中抓来抓去的。
她不由停下脚步问:“……你在干什么?”
庄清流眼皮儿往上倒着看她,捏了把空气在爪子间忽然问:“兰兰,你说灵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烛蘅凉凉翻了她一眼,嫌她烦似的头也不回地抬脚走了。
庄清流却没被她这一眼翻没探究思考的心,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没个人影儿,似乎又窝到了哪个旮旯里,对什么东西鼓捣来鼓捣去的。
烛蘅本来也不在意,懒得管她,却忽然有一天收到噩耗……又要莫名地到岛中央的荆棘丛上罚跪。
她面无表情地收起弓脚步一拐,一路走到荆棘丛上笔直跪下才冷冷转头:“你又干什么了?”
庄清流似乎也十分无言,歪七扭八地揉着膝盖,在旁边凑凑凑,终于偷偷凑近了烛蘅,才冲她小声叨叨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最近发现咱们岛上的祭坛里似乎不止一层大殿,而是好像地底下还埋着什么东西,所以我刚才偷偷溜进去,把祭坛里的地板给掀飞啦。”
……
烛蘅眼里的冷风一瞬间不可逼视,表情看起来好像想把她的头盖骨也给掀了。
第107章
烛蘅一眼就把庄清流给看精神了。
“好啦好啦,我就是这次不小心被发现了。下次会小心一点儿的。”她立即往旁边儿挪挪挪了三尺远。感觉烛蘅这鸟人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心简直等于零,已经丧失了活着的基本快乐。
“……”烛蘅深吸一口气,“滚啊”
庄清流没敢再当着她的面别头笑,在罚跪抄经结束后就从善如流地贴墙根儿跑走了。
她又趁夜色跑回乌澜城的时候,梅花阑正在郊外一个半山腰的深潭里恢复伤势,四野的暴雨仍旧下得哗啦哗啦,夜色在雨幕的遮挡下又深又暗。
听到有人落下的声音,梅花阑打开眼睛,看了看庄清流后,似乎就准备从潭水里起来。
庄清流蹲池边儿打量了她一番,拒绝道:“不行,必须泡够六个时辰,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说着在水里巡梭来去的手指在水面沾沾,往梅花阑脸上弹了两下,道,“等到时间了,我来接你,带你下山吃好吃的。”
梅花阑却摇了摇头,手已经扶住了插在岸边的剑,撑起道:“乌澜河年年夏天暴雨水患,每时每刻都会有人被淹死,而每次水患后又会爆发时疫,这些被淹死和因时疫而死的人倘若泡在水里超过两日,基本都会尸变,一个处置不好,就会衍变生出巨大的尸潮,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在这里耽搁。”
可能是为了随时来往方便,梅花阑哪怕这会儿在泡药潭都是和衣入水的。
“这样啊。”庄清流在大雨夜色中垂睫想了想后,仍旧一把将她按了回去,起身随意道,“我替你去,你就在这里泡着,不够六个时辰不准离开。”
梅花阑忽地抬头看她。
本来都已经转身走出了几步的庄清流这时忽地回头,笑起来揶揄:“庄少主现在说话还是有点儿用的吧?用不用再给宝贝画个圈儿?”
梅花阑:“……”
“哈哈哈哈哈。”虽然两人如今的相处仍旧很亲近,但因为之前三年没有过的来往,再加上小鬼一下就在记忆中长大了,有些不好再像小时候一样逗她的意识总是似有若无的横亘于眼前,看不见又摸不着,却让人有些不大习惯。
直到这会儿,庄清流好像才终于过了把忍耐已久的瘾,心情十分美丽地大蛾子上天,飞走了。
因为地处一片陆地,气候诧异不大,除了梅洲外,整片仙陆的其余地方也同样在经历盛夏的暴雨和洪水,而潮热和湿润的条件又额外滋生邪祟横行。所以自从庄清流因梅花阑的缘故出手帮梅家开始,仙门百家都逐渐反应了过来,开始接二连三地撺掇自家曾在故梦潮求学过的弟子给她传讯,都言辞恳切又极尽好话地请她出手相助。
庄清流接到一堆传讯和信件的时候低头笑了笑,站在峰顶俯瞰了片刻沿洪水过处尸横遍野的死人后,没说什么,于是也开始帮他们。被强行拉出来做工的烛蘅倒是没说别的,只是冷冷道:“光镇邪压祟除走尸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治水。”
“嗯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疏河道是他们如今力所不能及了,那就你来吧。”庄清流做了个请的姿势。
“……”烛蘅于是挂牌着一张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脸荣誉上工,成为了一名劈山大力士。
经过整整一个月大江南北的夙夜奔忙后,整片仙陆当年因洪水丧生的人比预计中少了三成,而因镇压水祟而死的修士更是比往年直接少了六成。经此一夏,庄清流声名骤显,陡然成了仙门百家的座上宾。
她本人却累得不想说话,接连推了几家的仙宴后,从湿哒哒的南方原地消失,直接瞬移到了梅花阑的床上。
梅花阑这段日子正在带人处置乌澜城最后的收尾事宜,今日秋分,刚好诸事做完,已经闲下来了。她带着两本书拐过长长的走廊后,还没进屋,推门的手就忽然顿了顿。
因为这个夏天忙了这些事,她们见面的时间其实也不多。算算离上次大半夜忽然出去吃碗面,已经过了有大半个月了。
梅花阑推门的动作忽然就轻了一点儿,悄悄将门扇推开一条缝往里看了看,好像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出现在床上地眨了眨眼。
庄清流眼都没掀开,只是侧趴在枕头上煽了煽蹁跹的睫毛:“我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梅花阑表情无声微妙古怪地合上门,返身踱近两步,可能是在端详她清不清醒,忽然想了想,问:“你知道这是谁的床吗?”
“?”庄清流仍旧睡得眼都睁不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随便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