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霜点了点头,丞相不知晓便好,“她父亲为了避世不惜入赘到商贾人家,她却入朝为官,你且派人盯着她,当心她真有什么别的目的。”
尉迟霜总觉得,宋皖入朝恐怕是冲着太后来的。便让韶月准备了一下,打算亲自去刑部瞧瞧这位宋大人。
宋皖面对着眼前的公文,正发愁,就见尉迟霜走了进来。宋皖连忙站了起来行礼,“见过长公主。”
“宋大人不必拘礼。”尉迟霜打量着宋皖,只见那宋皖高挑清瘦,眉眼带着几分英气,一身官服更是衬得她有些冷清。
尉迟霜更加确定了一点,她真的没记错。倘若宋皖丑陋不堪,自己夸她俊俏,那主父晴或许会认为自己是习惯了花言巧语。可宋皖确实不丑,那自己便没什么问题。
宋皖面对尉迟霜,只觉得她来者不善,“不知长公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不过是关心案子的进展,要知道,如今的形势,可容不下那些不守规矩的官员。”尉迟霜看着案台,宋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身子,挡住了尉迟霜的视线。尉迟霜并未在意,只是转过头以示自己并没有多想看。
宋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如今的形势……恐怕也容不得革太多官员的职。就好比这刑部尚书,下官临时代理,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尉迟霜瞧着刑部现在不似从前那般混乱,只觉得宋皖在这是如鱼得水。“若是政务繁多,觉得力不从心,我可以让人来帮你。”
宋皖心里一惊,以为尉迟霜要把持刑部,忙开口道:“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怎敢劳烦长公主。”
从前的刑部尚书正是听从丞相的话才失了分寸,如今丞相与长公主势如水火,宋皖可不敢贸然站队。
被宋皖拒绝,尉迟霜并未不高兴,而是继续说:“你我都是在为朝廷办事,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何来劳烦一说?”
宋皖听出尉迟霜在试探拉拢自己,刚好有人将公文送来,那人不认得尉迟霜,宋皖假借斥责手下为由,避开了这个话题。
尉迟霜知道,再试探下去两边都不好看,“既然宋大人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
宋皖巴不得尉迟霜赶紧走,“恭送长公主。”
尉迟霜一走,宋皖身旁的人长舒一口气,“大人,长公主怎么过来了啊,方才真是吓死小的了……”
宋皖重新坐回去,埋头继续看那些公文,嘴上说着:“长公主来过吗?我怎么不知道,许是路过吧。”
————————————
尉迟霜从刑部出来,思虑片刻,动身去了皇宫。
打听到主父晴在御书房,她便去寻主父晴。上次主父晴莫名其妙生了气,尉迟霜猜不透为何,这几日都不敢贸然去寻。今日见了宋皖,她觍着脸过来了。
尉迟霜推开门,直接无视了侍画。“皇后姐姐,你忙什么呢?几日不见,你可想我?”
侍画感觉这里不适合她,便慌忙退下了。
“朝堂上不是刚见过了?”主父晴知道,这么没规矩的定然是尉迟霜,她连头都懒得抬。
主父晴冷漠的态度并没有打击到尉迟霜,尉迟霜坐了下来,神秘兮兮地说:“皇后姐姐,你猜我今天见了谁?”
主父晴整日待在深宫里,不似尉迟霜可以随意走动,她哪里知道尉迟霜见了谁?想起那日,主父晴不自觉吃味道:“总不至于见了那俊俏的尚书大人吧。”
尉迟霜差点激动地拍桌子,“皇后姐姐,你我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主父晴:……
朝堂之上,主父晴见过了这位代理的尚书大人。不过,由于宋皖只是代理,遂排在六部尚书之末,主父晴未曾看清她长什么样。不过,单听声音便觉得这位宋大人不似寻常姑娘。
主父晴用余光瞄了尉迟霜一眼,只见后者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仿佛在等自己夸奖。
主父晴收回目光,“本宫还有事要处理,长公主若是闲得无聊,不如去帮宋皖收拾刑部的烂摊子。”
尉迟霜以为主父晴担心刑部的事情处理不完,便对她说:“我看那宋大人能处理好,我才与她说要派几个人帮她,她还拒绝我了。”
原来早就想帮宋皖了。
主父晴拿着毛笔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一滴墨水弄脏了奏折。好在尉迟霜一直盯着主父晴的脸,并未看见这一滴墨水。
主父晴不动声色地将这本奏折合上,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从前那些不听长公主话的大臣不是都被处置了,这个宋大人可真是大胆。”
起初尉迟霜还以为主父晴只是习惯了对自己冷淡,可她觉得二人的对话越来越奇怪了。自己下令处置的那些人都是有问题的,主父晴这话说得就和自己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佞臣一般。“皇后姐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尉迟霜突然心中有一丝欢喜,莫不是皇后姐姐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尉迟霜:皇后姐姐,您是不是吃醋了?
主父晴:我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第16章 明争暗斗(上)
尉迟霜盯着主父晴,有几分得意地说?“皇后姐姐为何对宋大人耿耿于怀,莫不是在意?”
尉迟霜话一出口,主父晴放下毛笔,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胡说?”尉迟霜也站了起来,走到主父晴面前,“那便当我在胡说吧。只是,皇后姐姐,那些谣言都是假的,我与那些女官并无什么苟且之事。”
主父晴转过身,“既是谣言,为何不澄清?每次父亲向那些女官发难,你便出言维护。”
尉迟霜:……
尉迟霜哪里是出言维护,她只是看丞相不顺眼罢了。“那……我以后不管她们,皇后姐姐就不生我的气了?”
主父晴觉得自己越说越奇怪,她努力镇定下来,正色道:“长公主还是回去吧,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
尉迟霜只觉得这套说辞她听了无数遍,耳朵都快被磨出茧子了。
尉迟霜还想再逗逗主父晴,内侍却突然来御书房。主父晴望着来人,不再理会尉迟霜,“何事?”
内侍太监跪在地上,“娘娘,刑部尚书求见。”
尉迟霜心里犯嘀咕,不明白宋皖这时候来干嘛。宋皖一进来,瞧见尉迟霜也在,亦是始料未及。“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长公主。”
主父晴还是头一次近距离与宋皖接触,她这才确信了一点,宋皖确实是个俊俏的姑娘。
主父晴站直了身子,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碎发,“宋大人免礼,不知宋大人有何事。”
宋皖抬起头,不急不缓地说:“娘娘,今日在刑部大牢附近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守卫把他们抓起来才发现,他们是匈奴的人,身上还带着匈奴贵族的信物。臣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好先将他们关起来。”
“匈奴的人?”主父晴有些犯难,听宋皖的意思,这些人估计就是凝公主带来的。“新帝登基大赦天下,犯人都被放出去了,他们去大牢附近做什么?”
尉迟霜也警觉了起来,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我猜他们想去刑部偷公文,才误打误撞跑到了刑部的牢房。”
主父晴与宋皖不自觉对视了一眼,刑部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尉迟霜突然有些烦躁,“要我说,直接杀了便是。擅闯刑部就是死罪,更何况还是外邦之人。”
宋皖有些担忧地说:“若是匈奴使节发现他们的人被我们杀了,定不会善罢甘休。”
尉迟霜倒是没多在意,“据我所知,匈奴来的使节都在驿馆,这批人定是暗地里来的。”
“先关着吧。”主父晴对宋皖道:“你先回去,刑部最近加强戒备,好好查查他们要做什么。”
宋皖退出御书房,尉迟凝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宋皖还没来得及行礼,尉迟凝就越过她冲进了御书房。
尉迟凝本想质问主父晴,可一进来就见尉迟霜也在。“好呀你!难怪母后说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你居然真的敢天天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尉迟霜听她说话就觉得不舒服,主父晴凭什么听她们的话?
尉迟霜往前走了一步,尉迟凝便往后退一步,“皇妹,这里是御书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嫁到匈奴了。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这瓜田李下的,皇妹还是不要乱跑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