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花+番外(33)
第七局,她就输掉了。
又几局之后,这款游戏,苏千清再没能赢过陶星雨。
……
面对陶星雨的操作碾压,她张张嘴,浮现一个念头——
自己难道玩得很菜?
她想想早些年,和妈妈打游击战似的见缝插针玩游戏,还能把号练到全服前十。摇摇头,心想,不可能的,我没理由很菜。
“再玩一次,再玩一次!”
陶星雨抿着唇,笑着说:“好吧,最后一次。该吃饭了。”
苏千清合理怀疑,她是特别擅长这款游戏,只是在装菜鸟。于是换了款别的,两人都没玩过的游戏。结果,开局三分钟,陶星雨就能把苏千清虐得找不着北。
“再…再换别的玩。”
苏千清挣扎着,拼尽全力想找回尊严和理想。
“该吃饭了。”
“嗷嗷嗷!再玩一局,再玩一局……”
陶星雨架不住她的撒娇,多陪她玩了一局。她其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操作的有多好,手速有多骚。
毕竟苏千清在她眼里,也只是从没玩过游戏机的菜鸟。
几句下来,还是一样的结局。
就算陶星雨开始不会玩,也能很快上手,反虐她。
苏千清撇撇嘴,看着屏幕上的字,险些觉得自己瞎了。
她特别心机的选了小时候最擅长的游戏。
结果都被陶星雨反杀。
苏千清:“……”
她绝望地放下游戏手柄。
别过脸,不去看屏幕上自己惨死的游戏人物。
苏千清抓起茶几上的巧克力饼干条,拆了两根,一起塞进嘴里。边怒气冲冲地吃,边皱着眉想,没道理啊,难道她以前就是个只会充钱的废物吗?
咔擦咔擦地啃,腮帮子鼓鼓。
饼干很干,一口咽下去的时候有点卡喉咙,不上不下,她白皙的脸慢慢涨红,拳头捶着胸口,差点翻白眼。
陶星雨忙起身给她倒水,边给她拍后背。
她接过来,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喝。
灌掉半玻璃杯,缓过来,长叹口气说:“差点没命。”
陶星雨:“……”
她目光扫到空掉大半的饼干盒子,又看见塞满零食包装的垃圾桶,忽然说,“少吃零食,多吃饭菜多吃水果,饭前不许吃饼干。怎么每次我说什么,你总不听。”
苏千清一怔,听她语气挺重,忙解释说:“是妹妹吃的,她特别喜欢这个东西。这已经是第二盒了,前一盒我也没怎么吃,都让给妹妹了。”
“真的?”
“真的!不信你问阿姨。”
陶星雨其实凶完她就后悔了。
结果还是冤枉她的。
“那我多买点回来。”不由有些讷讷。
“呜呜呜……”苏千清察言观色,转过脸,埋在抱枕里假哭,“我都那么乖,还被骂。”
陶星雨抬手揉着眉心,深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错了,”她割地赔款求和,“还想吃什么零食,明天去买好不好?”
“想吃百奇棒焦糖布丁酒心巧克力小熊软糖……”
苏千清流利地报完一大堆,抬起头,手心捧着脸颊笑成花朵,“还要一周随便吃零食的特权!”
陶星雨想了想,点点头:“行。”
她低头笑着,轻轻嘟哝声:“小猪啰。”
“怎么就是小猪,”苏千清滑下沙发,整个人呈“大”字躺在地毯里,懒洋洋地看她一眼,“按品种来说,我应该算大熊猫。”
第30章
陶星雨去房间里叫妹妹吃饭, 苏千清跟着进去。
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得如同夜晚。
言七平躺着睡,两手乖巧地放在小肚皮上,呼吸平稳, 睡得正香。
陶星雨看眼时间,忽然说:“你去叫她吧,我去盛饭。”
“我……”苏千清察觉到她的些微不自在, 忽然反应过来, 白天把言七抱回家的时候,她动作也挺生疏的, “你难道没叫过她起床吗?”
陶星雨低低嗯了声。
她抬手,遮下脸说:“以前,我在镇上读书,很少回家, 一回家就会和妈妈吵架,吵得很凶。基本也不会陪她玩游戏或者聊天,所以她和我不亲, 或者说,还有点怕我。”
“那我们一起叫她,”苏千清扯扯她的袖子, 把她带到床边上, 蹲下来说, “你是她亲姐姐, 又那么温柔, 七七怎么会怕你。”
她轻推了推言七的肩膀,“起床吃饭了,饿不饿?”
“……”
这小女孩揉揉眼睛,安安静静的不闹腾,直接就起床了。
“她今年多大?”苏千清感叹了句,“我从没见过像七七这样乖的小孩。”
“九岁。”
“九岁?”
苏千清怔愣住。
打量着言七的脸庞,巴掌大的脸颊,眉目清秀,神情里藏着显而易见的迟钝,呆呆的。身材矮小,头发细软,分明是六岁多的模样。
小学低年级和高年级,差别应该挺大的。
在言七身上,完全看不出来。
苏千清把满腹心事按捺住,准备晚点再说。陶星雨垂着眼,其实也正想着差不多的事。
言七被她牵手里,带去客厅。
姐妹两人相处时间很少,在言七眼里,陶星雨大概和苏千清地位差不多。面容模糊,又对她挺和善的姐姐,仅此而已。
苏千清看着默默吃东西的言七,忽然说:“不知道为什么,她挺喜欢医院里的护士长的。”
陶星雨筷子顿了顿,半天没说话。
“大概因为,她六岁的时候,我妈跟继父一起去打牌了,房门锁着窗户关着把她关在家。那天外面是不到四十度的高温天,屋里多热我不知道。幸好有路人听见了什么声音,从窗户外看了看,发现里面有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孩,赶紧破窗救的人。”
“救她的女孩会心脏复苏,穿着长长的白色开衫。”陶星雨给言七夹了点菜,笑了下说,“她还记得,所以就觉得穿白衣服的女性都亲切。”
苏千清喉结微动,小心翼翼地说:“这算是虐待儿童吧。”
在美国这样,绝对坐牢。
“我不懂法,只知道,我妈看见那女生不是本村的人,好欺负,就反过来讹了她两百块,让赔玻璃窗的钱。”
“……”
沉默好久,苏千清讷讷地说:“真是看不出来……”
陷入赌场的人眼里,儿女不是儿女,都是一张张要吃饭的嘴巴,沉重又烦人的包袱。钞票和筹码才是亲孩子,送出去要哭天抢地。
亲爸死后,陶星雨整个童年都活在讨债人的阴影下。
长大了,依旧被亲妈哄着骗着,拿出不少钱替她还债。
“仔仔你记住,看见沾上毒和赌的人,立刻躲得远远的,”陶星雨说,“前者完全没救,不能把他当成人看,后者也差得不多,没有完全戒断前都不算人。”
苏千清回神,为李文慧说话:“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阿姨真的改正了。好几次,我看见妹妹睡在她怀里,她很温柔地拍她的肩。她跟我说,她好久没赌过钱了。”
陶星雨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就在苏千清想转开话题的时候,她看着小妹妹,挺平静地说:“我不会再给她养老钱,但她真能戒掉赌,我就每月给她一笔照顾七七的钱。”
—
练完舞,离开公司前,陶星雨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雨势不小,砸在水泥地上,还能溅起来一下。
除了陶星雨,几个女生全都有伞。
“正好顺路。”徐晓旭撑开伞,笑吟吟地说,“来吧,我送你去车站好不好?”
“好啊,”她点点头,随意地看了眼雨势,旋即怔愣住。
疑心自己眼花,又仔细盯了几秒。
唇角往上,陶星雨情不自禁地笑了,“没事,有人给我送伞呢。”
“谁啊?”后面的队友走上来,往门口一望,看见撑着伞立着的那道身影,认出来,“是不是你那个亲戚家的小孩,你们感情真好。”
苏千清在公司门口等她。
似乎站得久了,她无聊地着踱着步。手里握着伞柄一转,落在黑布伞上的雨珠顿时朝向四方喷溅,就这么转啊转着。
“仔仔——”
苏千清猛地转头,扬着笑,快步朝她那儿走。
“今天还挺早的,”徐晓旭忽然提议说,“雨那么大也不好走,大家一起去旁边的餐厅坐坐吧?那家餐厅是倪可开的,我一直想去没机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