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她容颜盛世+番外(41)
只是这样想一想,乔玥心中便生出了太多的不舍,仿佛下一刻便要面对离别。
乔夫人倒没想到她会说这个,先是一怔,又见女儿满脸的难过不舍,忽的便笑了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鬓发,摇头失笑:“女大不中留。我当你为何发愁,竟只是为此吗?”
这般的轻描淡写让乔玥有些不高兴,她委屈的撇撇嘴:“阿娘就这么舍得我吗?!”
乔夫人闻言笑容也淡了,她叹了口气,生出两分怅惘:“我哪里是舍得你远嫁,只是嫁女惯来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女儿远嫁自是离家甚远,可就近寻了人家难道便不会离京了吗?如你大嫂二嫂,嫁来咱们家也是要随着你兄长外放的,三年五载,十年八载,谁知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也有些道理,成婚便是组成了新的家庭,开启了新的人生,总是要离开父母羽翼的。嫁得近了也不能日日归家,嫁得远了更是天南海北,做父母的都是早做好了准备。
乔玥很快被说服了,心里还是难过的,却不像之前那般闷着了。
乔夫人瞧她模样便知她想通了,失笑之余抬手敲了敲她额头,打趣道:“女儿家家,一天到晚想得倒多。如今连婚期都没定下来,就已经想着跟人走了,可真是个没良心的。”
乔玥赧然,面颊染上红晕,所幸此刻正值黄昏,灿烂的晚霞打在脸上本就为她镀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那点红晕倒也不算明显。她抱着母亲的胳膊摇了摇,撒娇耍赖倒没了之前的沉闷。
远远地,季畅看到这一幕,沉凝的眉眼松缓下来,在晚霞的映衬下也生出了几分暖意。
又过些时候,众人陆陆续续来到了许府前院的大堂外。宽敞的大堂正中挂着双喜字,大红的绸带装点着厅堂,显出几分洋洋喜气,正是今日一对新人行礼的喜堂。
宾客齐聚后,黄昏也已过半,一对新人终于踏着晚霞牵着红绸花姗姗来迟。
乔玥跟在乔夫人身边,两人站得不远不近,身边还守着两个许府丫鬟时时盯着,仿佛害怕她们会突然发难毁了婚礼。然而母女俩虽不是真心前来庆贺的,但在人家婚礼现场撒泼耍浑这样的事,以二人的修养还是做不出来的,因此满心无语也懒得理会。
等一对新人踏入喜堂,乔玥倒是抬眸瞧了一眼,旋即目光微凝——新人走得虽慢,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许常青走路时腿是不是有点瘸啊?
作者有话要说:乔玥(忽然心虚):不会是我踹瘸的吧?
世子(豪情万丈):你尽管踹,瘸了算我的!
许常青(……):我就只是说点挑拨的实话而已……还有真瘸了难道不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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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九月里已是深秋,过后天气便是一日凉过一日, 几场秋雨过后便彻底入了冬。
季畅仍是不爱出门的, 她身体不好天冷之后懒得出门是一回事,身份敏感不好与人结交又是另一回事。不过无论如何, 她倒是不缺耐心,也忍得住寂寞, 成日窝在家中也不觉无趣。
汉王登门这一日,外间又下着连绵小雨, 风吹过便带来一阵湿气与寒意。寻常人或许不觉如何,但身体孱弱如季畅,这样的天气已是需要小心谨慎了。
是以汉王刚一进门,就被屋中的暖气熏了一脸。
随手将身上沾染了雨水的大氅解下, 汉王一面往屋中走, 一面说道:“不过是下了几场雨而已,你这里竟就生起了火盆。阿畅,你实话与我说, 你的身体现在如何了?”
季畅坐在屋中, 面前确实是正放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 她随手往火盆里扔了两块炭,又伸手在火盆上慢慢烤着取暖。闻言抬起头,冲着汉王笑了笑:“我一直怕冷, 你知道的。”
汉王走到近前看着她,些微的火光映照之下,也为她原本苍白的面容添上了两分艳色。可汉王却拧着眉头, 唇角抿直:“以往在北疆你也是如此,可北疆的冬天大雪纷飞,你怕冷便罢了,京中如今都还没落雪,你怎的也是这般?”
北疆的冬天要比京城冷上太多,大雪漫天,真下起来两三日甚至能够有及腰深。所以北疆的冬日是不开战的,打也打不起来,真打起来绝对是拿人命在填。于是冬日人人避寒,就算季畅屋里摆上三四个火盆围着烤,也不甚稀奇。可京城的冬天其实不算太冷,于是季畅的畏寒便显得尤为瞩目。
而汉王的忧心忡忡并不仅仅是因为季畅多烧了个火盆,他实在是担心小伙伴的身体,一瞬间甚至生出了将来要将人送去江南修养的想法。
季畅却只笑了笑,旋即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殿下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事?”
汉王这才在季畅对面落坐,不过他并不畏寒,这样的天气烤火也实在有些受不住,于是自己又往后挪了挪,离那火盆远了些:“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闲来无事,过来与你说说话。”
季畅闻言眉梢微挑,又抬眸看了眼对面的汉王,并没有说什么。
汉王便自顾自寻了话题来说:“如今陛下与你赐婚也快两个月了,司天监还没算好婚期吗?”
季畅伸手烤着火,不一会儿掌心便被烤热了,于是又翻转过来烤手背。她闻言漫不经心开口:“我没去催过,想来陛下也不会着急,司天监揣摩上意可不就要拖着吗?”
说来季畅身体孱弱,虽是武安侯世子,却不能像曾经的兄长叔伯一般带领军队上阵杀敌,这世子她做得有些名不副实。可另一方面武安侯府人丁凋零,她这世子再不称职,地位也是无可撼动的。所以若为质子,她绝对是有价值的,皇帝不动将她留下的心都难!
借着婚事将人留下,这是最稳妥的选择,谁都说不出一个错来。皇帝由此拖着婚期,可焉知季畅再选择了汉王之后,也并没有那么急切的想要北归了。
汉王见着季畅这般不紧不慢的样子,自然也不着急了,他只好奇的看着季畅:“你不急便不急吧。不过听说月前那许三成婚,还与你和乔小姐送了喜帖,他请你二人去都做了什么?”
季畅没什么好瞒的,便将那日的事与汉王说了,旋即总结道:“他请我们,无非是挑拨与挑衅。当时我以为只是他心有不甘,亦或者生出了悔意。可后来想想,却又觉得事情并不那么简单了。”
说着话,季畅与汉王使了个眼色,汉王立刻心领神会。
然而无论见识过皇帝多少骚操作,汉王每每想起还是会有几分心累,他揉了把脸说道:“对了,前些日子户部的秋税入库了,你还要去讨债吗?”
季畅一听,毫不迟疑:“当然要讨。”
汉王见她说得义正言辞,便忍不住笑:“敢向老丈人讨债,难怪你都不急着去司天监催婚期,只怕是催了人家乔尚书也不愿意把女儿嫁你吧?”
这明显是调笑了,毕竟各种内情再没有比汉王更清楚的人了。
季畅见他如此便撇撇嘴:“我若真息事宁人,只怕这婚事才是遥遥无期。”说着瞥汉王一眼,又道:“就连殿下你,少不得也得受些猜忌,日子也要难过了。”
汉王偶尔会来侯府,频率倒是不怎么高,明面上一两月来一次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毕竟汉王就是这般耿直的性格,他从北疆回来,与侯府的人有所联系是正常的。过从甚密自然引人忌惮,可若避讳得毫无交集又会让人觉得假了。饶是如此,也不能说皇帝心中就没有猜忌。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侯府再与朝中势力过从甚密,汉王所承受的猜忌自然也会成倍提升。哪怕季畅和乔玥的婚事,本就是皇帝“一手促成”的!
所以戏还得继续演下去,为了维持各自的处境,侯府必然不能与乔家交好。讨债还是要继续讨,最好讨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不过讨不回来多少也是必然的——侯府如今少了这些钱也还能维持下去,所以季畅其实并不在意钱财多少,就当舍些钱财卖老丈人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