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相较高下立现。
南宫达:“既然人来齐了……”
南宫静女打断道:“既然二姐来了,本宫就处理问题了。”
话音落,在所有人的住视下、南宫静女拉着齐颜的手走到陆仲行的面前,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南宫静女已经抬腿踹到了陆仲行的膝盖上……
她一连踢了几脚才停,扬了扬下巴:“不如陆大人也打回来好了。”
陆仲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臣不敢。”
南宫静女冷哼一声:“还有陆大人不敢的事儿?二姐也在这儿,本宫可不是以多欺少。不防告诉你,本宫这么多年早就刁名在外,也不差这一桩了!今天的事情本宫不想听缘由,本宫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如果今后陆大人再和我家驸马不睦,本宫定会亲自到太尉府与令尊理论个清楚!别说是你……哼。”
南宫达和南宫姝女呆呆的看着南宫静女,她依旧牵着齐颜的手,神态自若。
来到御案前:“五哥,这件事罚俸还是禁足我们都认。”
南宫达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宫静女牵着齐颜的手走到南宫姝女面前,这才松开齐颜的手对南宫姝女行了个万福礼:“二姐,等得了闲、咱们姐妹私下聚一聚,妹妹凭二姐处置,今日就不说了。”
南宫姝女拍了拍南宫静女的胳膊,柔声道:“回去吧,叫御医来给妹夫看看。”
自草原覆灭至今已有十三年,齐颜还从没有像此时这样失态过……
南宫静女给她带来的震撼,撕开了她镇定自持。
齐颜任凭南宫静女牵着,脚下机械地迈着跟随的步子,脑海中不禁闪过自己与南宫静女的初相逢。
彼时的她穿着一袭男装,目光充满好奇和大胆的探寻着周围的一切,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南宫姝女,她抓着自己的袖子不依不饶,还抬起脚来重重的踢了一脚。
小腿上的痛感早就消失了,但当时的那种钻心的疼还依稀记得……
齐颜忍不住勾起嘴角,陆大人怕是要疼上几日了。
出了南书房,南宫静女却松开了齐颜的手。
一声轻叹传来,齐颜转过头、听见南宫静女低声道:“回府再说吧,本宫正好得闲。”
齐颜:“是。”
回到公主府,南宫静女亲自为齐颜处理了脸上的伤口。拿着熟鸡蛋为齐颜揉脸的时候,眼中溢出的心疼怎么也藏不住。
南宫静女:“除了脸上,还有其他的地方有伤吗?我看看?”
齐颜呼吸一滞,接过鸡蛋主动拉开了距离:“臣无事。”
南宫静女的目色一黯,转移了话题:“身体如何了?”
“或许有些水土不服,养了些许时日已经好多了。”
“御医看过了?怎么说?”
“看过了,已经无妨。”
南宫静女:“那就好。”
又沉默了片刻,南宫静女问道:“你和陆仲行所为何事?”
齐颜抿了抿嘴:“臣也没太听清楚,只是听到他污蔑我与二姐的清白,口出污言秽语……旁边还有那么多大人,臣怕被旁人听去徒生误会,不得已才出了手。”
南宫静女怔了怔,很快边想通了其中关节,惊道:“坏了!一定是你是牧羊居士的事情被陆仲行知道了,我要去趟二姐那儿!”
……
南宫静女回来的时候,秋菊告诉她齐颜已经走了。
她来到书房,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仍有些唏嘘。
她将卷轴放在书架上,那个架子稍显空旷,上面都是齐颜送给她的东西,大部分是书稿,如今又多了一幅牧羊居士的墨宝。
南宫姝女曾对牧羊居士有过一段单方面情愫的事情,不应该说是南宫姝女将公羊槐误认为牧羊居士的事儿,不仅南宫静女快忘了,就连当事人都有些模糊了,那不过是少女时期的一段美好的小插曲而已,当南宫姝女听说牧羊居士其实是齐颜的时候,她的表情颇恍惚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反过来安慰了南宫静女几句,然后拉着她的手到书房,亲自摘下了墙上的字交给她。
后面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她身体不适,南宫静女便回来了。
“哎……”
南宫静女轻叹一声,看了看墨色的浓度正好,执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六个字:无陵、瑶华、缘君。
齐颜已经二十一岁了,表字一直没取,她得知公羊槐劝架时高呼铁柱,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成为百官的笑谈。
其实起字的念头南宫静女早就有,却在这三个之间颇踌躇了些时日。
无陵取自: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美则美矣,南宫静女觉得它有些露骨,齐颜未必会喜欢,而且无陵两个字透出一股石头般的冰冷,若给齐颜取了这个表字真怕要人如其名了。
想到这里,南宫静女勾掉了这两个字。
瑶华取自:故事闲台阁,仙门蔼已深。旧章窥复道,云幌肃重阴。玄律葭灰变,青阳斗柄临。年光摇树色,春气绕兰心。风响高窗度,流痕曲岸侵。天门总枢辖,人镜辨衣簪。日暮南宫静,瑶华振雅音……
这是南宫静女最喜欢的,因为诗的上一句藏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瑶华两个字略显女气,而且又撞了两位姐姐的公主封号……
南宫静女轻叹一声,目露惋惜、将瑶华两个字也勾了去。
纸上只剩下缘君二字,南宫静女轻声吟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南宫静女到书架上取了一张红纸,将“缘君”二字工工整整地誊写了三份。
“秋菊。”
“是,殿下。”
“把这些分别送到内廷司,礼部和宗正寺。”
第117章
失控的心渐渐远
景嘉十一年新春来临之际,由内廷司颁布了一道旨意。
蓁蓁公主驸马,景嘉八年探花郎齐颜,正式赐字:缘君。
由于齐颜是晋州学子,高堂早逝、是以未曾领过表字。今已官拜正三品工部侍郎,御赐表字:缘君。
圣旨落了玉玺,看上去是由卧病在床的皇上赐的,但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这个表字定是出自何人之手。
能劳动陛下代其下旨,是谁也并不难猜。
南宫静女为了让齐颜少受些非议,又特别跑了一趟皇宫。
毕竟从古至今表字都是由长辈赐给晚辈,她虽身为嫡出公主、但为自己的驸马起表字多少有些贬低的意味。
父皇当初或许是想让自己少受些委屈,用表字的事情来惊醒齐颜。但在南宫静女看来: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
南宫让听到她的提议时眼中闪过了一丝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四九代为起草圣旨,并取来玉玺落下。
南宫让看着日渐成长起来的爱女,生出一股感慨:当年他钦点了这桩“荒唐”的姻缘,只是为了避免爱女嫁入太尉府的手段,却不想真的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他是过来人,看着女儿的神态、品味着表字的含义,便知道女儿是幸福的。
如今他的身体情况虽然稳定了,但也深刻地体会到了天意的无常。亦不知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看着爱女便愈发唏嘘,生恐有些事儿来不及。
恢复了大半年南宫让依旧只能说些简单的字,半边身子也是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可以在四九的搀扶下四处走走、坏起来连知觉都没有。卸下了繁重的朝务,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思考。
在五十多年的生命中,他追求过太多东西。
从最开始想在朝堂上拼得一隅之地,后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便想着用自己的力量在史书上留下一笔,误打误撞的坐上了皇位,烦恼反而多了……
走到今天这一步,南宫让最后的心愿……
他瞪着浑浊的老目看着南宫静女,原本朦胧的念头坚定而清晰。
……
齐颜和陆仲行在御道上大打出手,还被群臣目睹、就算南宫达想大事化小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于是二人分别被罚了三年俸禄,停职反省三个月。
除夕的前一天,驸马府的门前门可罗雀,但还是有一人送年礼来了。
礼部侍郎公羊槐带着两名提着年礼的下人停在驸马府门外,数九寒天门房还以为不会有人来,早就猫到耳房中取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