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同人)鳳篁于飛(40)

芳笙仍笑道:“大师是以什么身份,向芳笙讨要解药?”见觉生装作不知,她便挑明道:“若是先母遗夫,凰儿生父,罗湘自当谨遵泰岳之命,若只是少林寺的一个和尚,就休怪我以长辈自居了。”

见觉生不言,她又连连问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恶人就该死,好人就该活么?可又是谁规定,此为恶人,彼为善人,此应为善人,彼应为恶人?”

觉生依旧摇头道:“师叔祖的传人,果然不同凡响,情知你出言为错,亦无从辩驳。”

她还是笑道:“老鬼为人,自然比贵寺中高上万倍,芳笙更无意与大师研讨佛法,只是想提醒一句,您做了大半辈子和尚,敬了大半辈子佛祖,不也曾一念之差,其后又一误再误,莫非您当真问心无愧,认为自己对的起母亲,对的起凰儿?既然都是犯了错,又有何大错小错之分?”更叹道:“世间厮杀,永无止境,二人交恶,更是轻而易举,而一人存活于世,能力为上,道义次之。”

觉生无限悲悯道:“你与小凤,皆已无法回头了,我竟难以渡你二人。”他本以为能劝说芳笙,让小凤化干戈为玉帛,如今看来,这真是大错特错。

芳笙已开始嘲笑起来:“大师放心,我的一切都是她的,自当与她共同进退,只是大师,既为人父,从未尽过一天责任,妻女也护不住,芳笙只奉劝一句,先渡已,后渡人,己尚难渡,焉何渡人?”却又肃揖一礼:“大师总归是凰儿生父,应将我二人婚事向您告禀,如此于情于理,代她为我,皆该行这一礼,大师亦是受得。”

但凡觉生承认是媚娘之夫,小凤之父,芳笙定会对他叩首相拜,可让一人坦然面对往事,承认过错,尤其是对身处高位,举世盛誉之人来说,谈何容易?可芳笙一向为人,正是错便即认即改,从不瞻前顾后,这或许就是她可做大贼,却做不了高人的缘故罢。

觉生倒淡然一笑:“阿弥陀佛,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又道:“罗施主,解药之事,当真不可商量?”

芳笙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贵寺佛法不通,定力不够,那不过是普通药粉,只略能控制心神罢了,若不去想它,片刻自可平安无事,一旦生发惶恐,只会堕入无尽深渊,大师有空避世,不如带着弟子们,多多修心养性。”

觉生一时无言,心内更早有另一番愧疚,只好叹道:“下月初三,是小凤生辰,你代我向她祝贺一声罢,从此老衲再不插手凡尘俗事。”

芳笙心道:真是太巧了。当即点点头,将经文送出后,转身欲走,却听觉生又问了一句:“罗施主,老衲知你心胸磊落,当真不去化解此番冤孽,令小凤回头是岸?”又道:“若因此而背离世人,也当真毫无怜悯之心,只道自己无怨无悔?”

芳笙一笑:“大师岂不闻:既未得到,何谈放下?”是以她定要先助凰儿完成大业,而如此减少波折,即为释孽之心。又再回敬道:“诚如大师所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见他茕茕清影,步履坚定,觉生唯有合掌悲叹:“罪过,罪过,他竟宁肯牺牲尘世,只为渡小凤一人。”心下却想:眼下只得另寻他法,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那二人枉造冤孽。

芳笙却不急回,倒先行至紫府,顺便看望她曾护下的花草,较前几日,更为红秾翠郁,扬丝垂缕。她从双蝶荷包中,取出一颗种子,是偶在昆仑篁竹幽径,弹琴浅眠时,她从不冻泉中拾取。又举头望向天边轻云,她看出此后一月,将有几场酥露,于是将这,粒若明珠,色比红豆,泽胜美玉,香似青草的种子,与这灵秀之地相伴,更为其如期盛放,她指尖又滴了两三血珠,其中寒气,正为此花养料之最佳。

而小凤早已供好母亲牌位,将龙舌剑与二经抄本,皆奉于灵位之前,她拜了又拜,又与母亲私语多时,将冥岳现今盛况,以及自己多年来大事小事,喜怒哀乐,一一与母亲细细说来,又娇羞提及芳笙一事,二人如何相识,芳笙又待她如何真心,又对母亲怎样孝敬,种种种种,最后更在灵位前发誓:她二人定要一起,将冥岳一派,推上武林至尊之位!这才回到静室,修炼芳笙为她写下的心法。

见她已告一段落,芳笙取出腊梅罗帕,为她拭去满额珠汗。

小凤抚着她的手背,闻得丝缕烟香,便知她先去拜祭了母亲,星眸中满是柔光道:“又在这里多时了。”

芳笙一笑:“我只顾着瞧你,哪还记得时辰呢?”又嘴甜道:“只要是凰儿大美人,无论怎样都美,随时随地,令我忘忧,令我解颐,令我魂牵梦萦,如痴如狂。”

小凤却凝视芳笙许久,心内柔情缱绻,又对她笑道:“躺的太久的确不好,是该四处散心的。”又站起身,携着芳笙纤掌:“风和日丽,我们一起走走。”

除夕上元花朝才过,转眼又到了女儿节,本该祓禊衅浴,却从早到晚,皆是连连阴雨,小凤只好与芳笙,在屋内祭祀几位先人一番。待处理冥岳事务后,小凤心情极为不好,正要同芳笙一起吹笛抚琴,饮酒相趣,却遍寻不见芳笙踪影。便对几个弟子怒道:“她去了哪里?我不过离开一会,真是一群废物,找不到她,就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又在心内担忧不尽:“这么大雨,她怎么还不回来......”她最讨厌风雨之夜,偏偏今日又逢她的生辰,略一思索,正要上紫府再寻芳笙时,却见她披风拂雨而来。

原来今日,亦是芳笙师父和姑姑的芳辰,那座茅屋早有姑姑前去拜祭,专给姑姑的贺礼,小琼枝也代她送去了,而在未末之时,她冒雨下山,挑拣了许久,才寻到茅屋流向之清泉,及至三刻,她祭了几杯薄酒,又一人作曲水流觞,此为三人最喜之戏,静默些时,又连忙登上紫府,亦在一旁等了许久。

她纤指间有花一枝,拟扶风芙蓉之形,逸空谷幽兰之态,得杜鹃玫瑰娇艳之色,清气缕缕更若梅竹,正是月前那颗种子。

将花插在小凤鬓间,来回端详,她道:“在哀牢山,我未寻得一朵花衬的上你,今日是你生辰,世间种种俗物,皆配不上你,我想唯有自己亲手所植,而这花在风雨之后,开的最美,方与你稍稍称之。”又深情道:“盼作美人鬓上艳,愿成芳草伴佳妻。”

满身风霜雨露,却衬的她越发清新脱俗,小凤这才想起,忙褪下自己外衣,给她披上,恨道:“就不知道带把伞!”

她以指掩唇道:“忘记了,我只顾着花时,想着不容错过,一心要将她摘与你,竟连这种小事都忘了,看来你平常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小呆子。”芳笙不想小凤担心,最后小呆子之语,也是为了故意逗她高兴。又柔声道:“这是你的生辰之花,亦是我的一腔心血,叫她凤湘花如何?”

她只用明眸紧紧凝视芳笙,渐渐蓄了一层薄雾,点头一笑,心中释然:“有阿萝在,我有什么可怕的!”也柔声道:“凤湘花,花美,名字亦是好听,谢谢你,为我生辰如此费心。”

芳笙开怀而笑,忽而之间,却倒在了心上人怀中。

待她醒来,早已躺在小凤房内。她揪着锦被,只肯露出一双眼睛,悄悄望向小凤,心道:“十几年不曾病过,一场春雨而已,真是太丢人了!”

她尚且不知,这是她宿疾加重,天不欲假年之故。

小凤早就看到了她害羞模样,心中偷笑不已,嘴上也不饶她:“那么多奇材良药,又哪一碗不是我细心熬成,你可对得起他们?反正你是对不起我了。”

见她委屈撇嘴,眨巴眼睛,越发可怜兮兮,小凤只得心中一软,轻抚她额头道:“好了好了,烧已经退了。”

芳笙双手轻轻搭上小凤皓腕,却当即皱眉不止,突然双眼喷火,怒道:“是他!”

小凤偏过头去,只道:“旧伤罢了。”

芳笙眉头深锁,心中大恸,难受不已。因她没有眼泪,是故素以皱眉代之,久而久之,她平常亦喜皱眉。

抚着芳笙苍白脸颊,她缓缓道:“其实我曾也想过放弃报仇,寄托于安稳生活,谁知其后情爱无望,受尽折磨......”她又将芳笙紧紧抱在怀中,哀诉道:“那时我刚生下绛雪和玄霜不久,还在痴傻盼望,他会回心转意,谁知竟将我囚在,他所认为的世外桃源之中,我只好偷偷练武,希望有朝一日,逃离哀牢山,继承母亲遗志,完成大业,不料被他发现,竟用天蚕丝,锁了我的琵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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