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力喝完一瓶牛奶,将空瓶子拿在手上:“他看不起我。”
“他怎么看不起你?”何遇遇示意阿本快做记录。
“我在他打工的家电厂买东西,”陶力回忆了一下:“他服务态度不好。”
“怎么对你的?”
陶力把玩着手里喝空了的牛奶瓶。
“他不给我介绍清楚电视机,是认为我没钱吗?”陶力看着手中的牛奶瓶。
何遇遇忽然想到什么,陶力的情绪忽好忽坏,作案的手法也不是千篇一律。加上之前很多次入狱,出来之后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再看看身边的人,就越来越敏感。
“所以你就因为这样,就把卓冷杀了?”何遇遇真没有想清楚这人的脑回路。
陶力点了点头。
“那大花呢?”
“我认错人了。”陶力撑了撑眼睛,他的眼皮有些松弛。
何遇遇真是闻所未闻:“认错人了,你当时掐她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只不过我怕她报复。”陶力抬起头来看着何遇遇,他面色平静。
“你本来可以直接掐死她,为何要将她的肠子掏出来。”这一点何遇遇没有想明白,明明直接可以用简单的方法杀人,陶力为什么要用掏肠这种方式呢?
“我害怕。”
何遇遇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本,他那里还在做记录。
“你本来打算杀谁的?”何遇遇见阿本那里写完了,继续问道。
陶力伸了伸腰:“一个女服务员。”
“什么地方的。”
“酒吧,当时我在喝酒,本来玩得好好的,这女的扫兴。”陶力说话的时候完全和第一次何遇遇见他时大不一样。
何遇遇脖子后越来越痛,身子有些坐不直了:“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她白天在城边那里洗头,就跟了过去。”陶力这时候差不多将所有的案子都承认了。
“她们还骂我‘劳改犯’,我非常的生气!当时我就掐了她脖子抢了她手机,后来又还给了她。”
何遇遇用手揉了揉脖子后包扎着的伤口周围,她揉着便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那天下午,我去了城边,喝了点酒,半夜准备回去的时候,就认错人了。”
“你当时戴着口罩吗?”何遇遇问到。
陶力摇了摇头:“掐她的时候没有戴,之后才戴的。”
何遇遇点了点头,她靠在椅子上继续问到:“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杀害卓冷?”
“以前我在狱中听到过可以掏肠杀人。”陶力笑了笑,他的笑十分瘆人。
“你是第一次作案,怎么会那么轻车熟路?”何遇遇看着他这个笑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陶力将牛奶瓶放到一边:“是第一次,我怕啊!害怕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激进。”
阿本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陶力,他真想一个笔记本扔过去。
“虽然你都是用掏肠的手法,可两个案子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因为脏啊,我有洁癖,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哈哈哈,当时想着,女人生孩子的时候,脐带会从那里边出来,那么直接伸手进去,也能将肠子一并拔出。”他的表情越来越轻松,仿佛放下了些什么。
何遇遇拧着眉头看陶力,好在没有第三个受害者。
“所以卓冷,是你想着他没有子·宫,割掉前边的东西,照样能掏出来?”何遇遇胃里反酸,最近不知为何身体似乎不怎么吃得消了。
“不愧是刑警。”陶力得意的笑了笑。
之后,何遇遇再问了一些作案的细节,便将陶力移交给人民法院。
陶力在法庭上的时候,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说是公安局的人逼供、引诱自己承认。陶力只承认了自己的两起强·奸·未·遂案件,坚决否认自己杀害卓冷。
同时,他说如果警方能够拿出受害者身上他的指纹、以及粘有受害者血液的证据,如果能拿出一件,他就承认杀害卓冷和大花这两起案子是自己做的。在之后的审理中,陶力还让提供他犯罪证据的证人出庭对质。
经过陶母和李飘飘的劝服,陶力还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他这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在最后的审理当中,陶力虽然是累犯、手段极其残忍、民愤极大,但是很多关键证据只有口供,没有相关证据。根据刑法规定,每一起案子,都要事实清楚,证据准确充分,经得起最严格的的推敲。
最终判决陶力故意杀人罪、抢劫罪、强·奸罪、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处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200000元。
何遇遇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她当时审讯完陶力的后,刚刚一出门,一头就倒在地上,立马送到医院去,是因为她被陶力那一花瓶砸得脖子出血过多,加上最近饮食和休息不规律才导致的晕厥,她已经躺在病床上两天了,睡足了觉精神许多。。
到现在,何遇遇还在想陶力的案子。
因为这个案子有很多疑点。
陶力的家庭和睦,自己的未婚妻也爱他。根据李飘飘提供的信息,陶力在杀害卓冷之后,照常与李飘飘相处融洽。他会一边杀人,一边谈恋爱吗?
这真的是个人都做不到。
陶力的明明生活都很好,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一般来说,这种杀人案的凶手,都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工作生活陷入绝境,才去杀人泄愤。本来都快结婚了,现在陶力来这么一出,李飘飘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牛肉面馆的老板娘后来还说,”魏梅坐在何遇遇旁边的椅子上给她削苹果:“她似乎看到街道上站着三个人,有个人当时咳嗽了两声,似乎像在打暗号什么的。”
何遇遇接过她手中的苹果,听到这句话时细思极恐。
而且,凶手和受害者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会犯得着这样去杀人呢?陶力当时被警察包围的时候,在家里做些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还有,他的哥哥昨天跳楼自杀了。”魏梅抽了张纸擦手。
何遇遇咬了一口苹果:“为什么?”
“不知道。”魏梅摊摊手。
何遇遇忽然一阵耳鸣,她想到什么。
在黑暗中,如果陶力哥哥与他身形相同,也长得很像的话……
那么认错人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何遇遇打了个冷颤。
魏梅正准备给何遇遇压一压被子,门就被人推开。
宋如歌风尘仆仆的走进来,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何遇遇。
魏梅正弯着腰手放在何遇遇被子上回头看,刚好看见宋如歌。
“你好,宋小姐。”魏梅立马直起腰,伸出手跟宋如歌握手。
宋如歌上下瞄了她一眼:“嗯,你好。”
魏梅很识相的走出了房外,太尴尬了!宋如歌那眼神明明就是把她当做情敌,她魏梅对天发誓,她魏梅真的不可能喜欢何遇遇啊!如果喜欢的话,胸就长凹进去,变成吐鲁番盆地!
“你,你怎么来了。”何遇遇不自觉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她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很丑?
啊啊啊啊,她要疯了,何遇遇觉得自己脸上肯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然宋如歌怎么会一直盯着她?
宋如歌今天穿着一身休闲装,一看就是刚刚从飞机上下来。
“来看你。”她坐到魏梅刚刚坐的位置,刚刚坐下去,宋如歌不动声色的起身换了根凳子。
何遇遇:……
“你那么忙,来看我做什么啊,我没事儿。”何遇遇有些不好意思,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欠宋如歌很多,大概是欠的房租吧?
宋如歌什么地方都不看,就盯着何遇遇的脸,都快把她的脸看出个洞来了。
“我不是来看你的,是怕以后没饭吃。”宋如歌说着这句话真大言不惭。
何遇遇掏出手机:“那个,宋小姐,我把房租转给你。”
宋如歌挑了挑眉,看了一眼病房的环境。这就是一间很普通的病房,如果不是因为何遇遇,宋如歌或许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她去的医院,都是私人医院,装修极为豪华。
“今晚你留宿我,就当我的房费。”宋如歌说着就将自己的包放在另一张病床上。
何遇遇扯了扯嘴角:“那个,你确定?”
宋如歌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