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丞相是朕的!(98)
别看初玉尘听得有些迷糊,但是关键点却没有忘记。她给江自流去了一封书信,要他留意这件事的蛛丝马迹。
江自流是在客栈里拿到了初玉尘的这封信,他看过之后面色平静地烧毁,然后回了太尉府。若不早点回去,恐怕张歆又要闹脾气了。
江自流虽然能够震慑住张歆,但是张歆横行霸道惯了,对于他是严格要求。不得流连青楼,不得拈花惹草等等不说,还不得与他昔日朋友吃酒,不然就能闹个天翻地覆。
但是江自流是何许人物?该吃喝玩乐一点都不落下,又为何非要听她言语?只有闹得厉害了,才会稍微缓和一些。
他抚了抚袖子,起身回了太尉府。今日他到府中之时稍晚,可是和往日张歆出来责备不同的是,今日府中很是安静。他叫住一个小厮,“小姐呢?”
“回姑爷,小姐在登月阁里。”
江自流微微皱眉,她怎么在那?他信步走过去,远远地就听到了张歆的声音,“打!给我打!”
“小姐救命啊!啊!”
伴随着板子响起的声音,江自流眉头越皱越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到了登月阁一看,张歆趾高气昂地站着,一个婢女被按在长凳上打板子,那臀部已经是血肉模糊。
“这是在做什么?”江自流冷声问道。
张歆见着江自流皱眉凶自己,顿时来气,“看不见我在教训这个骚狐狸吗?好啊,敢惹到本小姐头上,给我打死丢出去喂狗。”
“够了,给我停下。”江自流怒喝,“她犯了什么事让你非要她的性命不可?”
执行仗刑的仆人听到江自流的喝止,犹犹豫豫地停了下来。张歆顿时大怒,“给我打!打不死你们就死!”
“我看你们谁敢动?!”江自流怒喝,走过去问道:“就算是她犯了错,也有轻重,自我们成亲,你已经打死了三名下人了,还不够?”
“谁让他们得罪我?一群贱婢,我打死了又如何?”张歆下巴一挑,“她们的卖身契可都在我太尉府,打死了也不过如此!”
“都是爹娘养的,你这样轻易取人性命,实在是泼妇!”江自流狠狠地甩袖。
张歆说道:“我泼妇?我为何打她?她一个小小的贱婢,竟敢对你心有念想,我的丈夫,是她能想的吗?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我不把她丢到勾栏里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张歆完全不顾江自流的阻拦,“给我打!”
“是!”
“你!”江自流气得几乎颤抖,但他实际上也无可奈何,他就算此时救了下来,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张歆也依旧是会找机会弄死,到时候可能就不是打死了,而是其他的恐怖死法。
江自流生得俊俏,一入这太尉府,立刻就引得了众多婢女的倾心。有一些胆大的,甚至于还勾引江自流,被张歆发现,直接夺走了性命。
而后众婢女都不敢明目张胆,只敢暗暗瞧多两眼这位俊俏的姑爷,没想到还是被张歆给发现了,然后便是弄死。
江自流其实对此时也颇为无奈,他并不想招蜂引蝶,但偶尔不经意的举动,也会引得别人追逐,平白没了性命。
喜欢江自流的人何其多,但没有人会像张歆这般动辄要人命罢了。江自流有些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转身走了。
他帮不了,只能无视了。
江自流不愿与张歆碰面,恰好张歆有位表兄做客,他便和几个妻舅一同在府中吃酒。江自流别的不行,但在酒桌上的表现却尤为不俗,哪怕是张歆的哥哥,也尤为喜欢和他喝酒。
因那婢女之事,江自流愧疚,便有意借酒消愁其余几人也知此事,故而也不劝解。三杯酒下肚便嫌太不痛快,换了大碗来。众人见他豪迈,都忍不住一起换了大碗。
喝多几碗下肚,江自流就放开了,他半倚在椅子上,脸颊绯红,好不美丽。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实在迷人,而太尉府中少爷都是武将,无一人像他这般俊秀,才会引得众多婢女芳心暗许。
他要来两根筷子,敲起了杯子来,伴随着叮叮咚咚的声音,唱起了小曲,实在是风流至极。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那声音低沉沙哑,可却因喝了酒像是沾了醉意,唱出了风流哀愁的滋味,听得一众之人都不禁沉醉了起来。
他唱完,便是大碗一端,“喝。”
咕噜咕噜的喝酒声,众人都不禁大笑,跟着喝了起来,直到所有人都酩酊大醉。
江自流被小厮扶着,要往张歆的院子走去,被江自流一巴掌推开了,“你是聋了吗?我说要去书房!书房!”
那小厮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反驳,把他送去了书房,然后再向张歆报告了他的行踪。
张歆得知江自流不会回房就寝,气得直把手中的帕子绞着,然后一巴掌扇了过去,“要你何用,让你把姑爷带回去,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那小厮吓得连忙跪了下来求饶,“小姐饶命,实在是实在是”
“滚出去!”张歆暴躁地让他出去,心里又烦又气,“为了一个贱蹄子,又不肯回房,怜香惜玉是吗?不回来算了!”
张歆气鼓鼓地去睡了,而江自流则是睡在了书房之中。
天色,渐渐变得越来越黑,今夜没有星月,冬日的宁静便慢慢覆盖了整个太尉府。守夜的下人都打起了瞌睡,倚在门边上睡着了。
书房里,本该酩酊大醉的江自流突然睁开了眼睛。平日里春波荡漾的眼睛却全是肃然,他起身,仔细听辨了外边的声响,然后悄无声息地脱下惯穿的红衣。
红衣卸下,里衣为白色,他又脱了下来,衣服反过来,竟然里面一层是为黑色。重新再穿上,手脚腕束紧,就成了一套夜行衣,虽没有真正夜行衣那么方便,但胜在容易隐藏。
别看江自流喝了似乎很多,但实际上他有意控制,而后装醉,回到书房里他便立刻食用了醒酒药。这可是殿下向苗缈讨要的药丸,解酒极为有效。
他此时已经完全酒醒了,把被褥装扮成有人在睡觉的模样,确定外边没人,小心地从书房里溜了出去。
今日这种机会极其难得,先是张歆闹脾气让他有机会分床而眠,再是恰好有客上门,大家都喝多了,防御心放低,而他则是装成大醉,没人会注意到自己。
他在太尉府生活了好几个月时间,不说所有地方都摸索过了,但是如同禁地般的地方,他还是知道的。有两个地方最为可疑,分别是张震丘的内书房和祠堂。
内书房自不必说,江自流自从和张歆成亲以来,也都未曾踏入过,平日里也都是严加把守。而祠堂会被江自流怀疑,是因为成亲第二日,开祠堂江自流进去过,然后发现了似有不对的地方。
祠堂牌位两侧各有两座莲花烛台,上面都点有蜡烛,这本不奇怪,但是当时张震丘对着牌位说话之时,江自流仔细打量过,却发现右边那个烛台,似乎要比左边那个要有光泽一些。
江自流行走江湖的时候,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其中不乏一些江洋大盗。吃酒时候聊起富贵人家的事儿,就曾提到过这种情况,通常都是有暗道。
江自流怀疑祠堂里面可能也有暗道,而这一次,他就是要往祠堂里面打探一番。
他轻功本就了得,又在大家都昏睡的时候,很快就摸索到了祠堂那边。祠堂的门是上了锁的,江自流从怀中掏出一根簪子来,也不知他是怎么弄的,三两下就听得那锁咔嚓一声就开了。
祠堂安放着祖宗牌位,固然十分重要,但是一般都不会上锁,毕竟里面只有牌位和香烛,渗人得很,根本没人进去。然而太尉府中竟然上了锁,反倒是让人起疑。
江自流小心翼翼地把锁挂在一旁,然后侧身进了祠堂,再把门掩上。祠堂里的蜡烛在燃烧着,只是印着那些牌位显得阴气森森,令人心中发毛。
江自流弓着身子,仔细盘查过周遭的东西,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那盏烛台之上。
他伸手去拧那烛台。
果然,烛台的手感和普通的并不一样,随着他的拧动,那手感沉重的烛台也转了过来,然后,牌位所放的高台,有一半不动,而另一半往边上移动,一条暗道出现在了江自流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