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丞相是朕的!(235)
江自流漫不经心地站在那儿,依旧是大红衣裳,惹眼得很,“走?去玟国吗?没兴趣。”
赵梦月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你在这儿又得不到重视,你随我回去,我求我父皇重用你,你不是想要证明给你父亲看吗?”
江自流轻笑一声,似有讥讽,“公主倒是把我的情况调查得清楚。”
赵梦月解释,“我不是……我只是关心你,你明知道我喜欢你的。”
到了离别时刻,赵梦月也顾不得自己女子的矜持,大胆地把喜欢说了出来,只是话一说出来,她便满脸绯红,翟鸿燊在一旁余光偷看到了,是一心的好奇,只是不敢搭话。
江自流又是一声轻笑,“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都要我随着?”他随意地抚了抚袖子,然后行礼,“此去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公主一路顺风。”
赵梦月几乎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要去抓江自流的袖子,一如她之前追着他跑的时候那般,“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吗?”
江自流那双狐狸眼,似乎有一些疑惑,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赵梦月,“我该有不舍吗?”
赵梦月心里一痛,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红着眼睛看着江自流,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动容,再也受不住委屈,转身上了马车。
江自流见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一瞬间柔和了几分,旋即又都消失不见,他便又是那个风流的他,满不在乎地走到翟鸿燊身后。
翟鸿燊把使团都送上了马车,回头看了江自流一眼,问道:“本官要进宫复命,江公子可要随本官一起?”
江自流随意摆摆手,已经率先走了,“不去。”
翟鸿燊看着他背影,一顿气,可也无可奈何。他可是知道江自流的手段的,在这个圈子里,江自流的狠毒,可谓是人尽皆知,又如何敢招惹?
江自流才回到府上,就有人找上门了。江自流听罢震惊不已,二话不说,进了书房,提笔把事情写了下来。
不过两日,一道奏折到达了皇城,呈在了初玉尘的案桌上,同时,这封奏折的内容也不胫而走。
禹城郡守强抢民田,私提税率,百姓民不聊生,万人血书上奏,却被郡守强力镇压。这件事被捅出来了,郡守如此强硬的背后,会是谁撑腰,成了最重要的问题。
这件事是怎么被捅到了天子跟前,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禹城郡守必死无疑,这也没人能保,关键是他背后之人,必定是牵扯到在朝为官之人,而这个人又会是谁?
和禹城郡守有相关关系的大臣,都不禁瑟瑟发抖,生怕牵扯到自己。名帖一封又一封地送出去,连带着大礼,搭在了柳斐然、叔青司等人身上。
他们身居高位,当然希望能够走通一些关系,能够挽救自己。
到了上朝时候,更是不少人心有戚戚,不知初玉尘会怎么做。
初玉尘自然也不负众望,脸色沉得似乎能拧出水来。她坐在御座上,也不让大家平身,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众人,不说话。
百官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可依旧是没人敢动。
初玉尘接过小可子递来的茶,抿了一口,再递给小可子的时候,才缓缓开口,“想必大家也都知道禹城的事情了。”
知道归知道,可大家也不敢说呀,说了不就代表他们有人脉,提前得知了这件事吗?一个两个装聋作哑,偷偷看向柳斐然。
柳斐然心中暗叹一声,昨日她也收到了众多名帖,不过都让她退回去了。但她身为百官之首,也不能寒了百官的心,故而领头问道:“回陛下,臣等不知,还请陛下告知。”
初玉尘冷淡地看了柳斐然一眼,她心中也恼柳斐然自立皇夫一事后竟也不和自己解释,便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知?你们什么都不知,要你们何用?!”
百官吓得一抖,纷纷跪倒,“陛下恕罪。”
“禹城那么大的事情,死了那么多的百姓,竟到了这个地步,才有人上奏,你们都是饭桶吗?!”初玉尘怒斥,“文武百官,吃香的喝辣的不少,百姓们却活活饿死!万人血书,在朕即位时竟然发生这种事情,朕百年之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禹城的事情,被爆出来其实并不在初玉尘的预计范围。她本是想让江自流捅个篓子,抓百官的小辫子,逼迫他们转移目标,却不想,意外得知了禹城的事情。
这还是情报发展到了禹城一带,意外得知的此事。江自流见事关重大,先是跟初玉尘说明了这件事,然后再使人把这件事以奏折形式上报给了初玉尘。
这样一来捅破了禹城一事,二来也不用另外再抓别的小辫子,就这一事,也够朝官喝一壶的了。
百官承受着天子的怒火,叔青司小心地说道:“这……这禹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玉尘把奏折丢了下去,本想让柳斐然来念,但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又舍不得折腾她,便对叔青司说道:“光禄勋,给朕念。”
叔青司捡起奏折,朗声把奏折给念了出来,这一念,身上的汗便止不住了。于是百官再度高喊,“陛下恕罪!”
“朕对你们很是失望。”初玉尘眼眸里的失望真真假假,旋即她便甩袖离去,直接退朝了。
第201章
初玉尘怒气冲冲退了朝,文武百官都不禁战战兢兢。所有的官员都把目光落在了柳斐然身上,眼睛里迸发出希冀来。
谁不知道她与天子的情分深厚?她又身为丞相,这样的事情舍她其谁呢?禹城郡守送上来的孝敬也不少,苟宿自己也收到过,这件事算起来也是牵扯到他的,故而他嘿嘿笑道:“陛下大怒,怕会气坏身体啊。丞相,您看这事?”
柳斐然心中轻叹,他们又怎知她与陛下已经多日不曾说过话了呢?都因立皇夫事起,她虽愧疚,也不想为此低头。
叔青司也是摸着胡子,说道:“此事重大,地方郡守竟敢犯下如此大罪,我等都有罪,但更重要的,是安抚地方百姓,也不知陛下是何打算。”
“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
柳斐然温言说道:“诸位都散了吧。”
她不说肯定的话语,大家也没法得到一句话,可谓是一肚子的忧心,退出了宫来。
而柳斐然见众人都走了之后,还是朝皇宫里走去,请了面圣。
得知柳斐然求见,初玉尘是心中有一丝窃喜,这都一个月了,她可算是知道进宫来找自己了。但又知她找自己必然是因为禹城的事情,便又有了气。
初玉尘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欢喜多一点,还是怒意多一点。横竖见着柳斐然,初玉尘嘴角便上扬了一些,然后又被自己给压了下来。柳斐然不知初玉尘心中所想,她一贯的温润,行礼说道:“见过陛下。”
初玉尘漠然地看着她,唇角好不容易压下来,自然不会让自己露馅。她沉默着,柳斐然也不敢动,显然能见着她也有一些不自在,初玉尘才淡淡开口,“何事?”
柳斐然听得她冷淡的话,心中失落如何能掩?只觉得满嘴苦涩,连她素来明亮的双眼,都似乎暗淡了一些。
但是柳斐然知道,初玉尘对自己有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说到底,当初她并不应该答应初玉尘,不该和她牵扯在一起,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今天这件事。
而她又如何能忍得住,不把她拥入怀中呢?
柳斐然脑子混乱,过往的一些甜蜜和现在的冷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网络了她的心脏,以至于呼吸都不顺畅。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摒弃了情感上的纠葛,开口说道:“陛下,禹城事已生,臣等失察,罪该万死,可是当今之际,更重要的是安抚百姓,顺其民心。”
见她一来就是说正事,初玉尘又瞬间觉得委屈了起来,她就不能安慰一下自己,她就不能为自己着想一下?初玉尘有些生气,语气就变冲了起来,“怎么安抚?要朕下罪己诏吗?”
柳斐然心中一惊,连忙跪了下来,“陛下不可!禹城一事,是郡守玩忽职守,上蒙天听,下欺百姓,都是臣等失责,又与陛下何干?”
“若非朕失责,又怎么会在朕的管理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朕心何干?”初玉尘冷笑一声,想起百姓来又有几分愧疚,“都是朕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