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丞相是朕的!(157)
这是苏望第二次见到潘若烟,可是那种心动的感觉却没有停止,反而是更加跳动了起来。苏望见潘若烟没有和别的学子一样围着考官,便举步朝那边走去。
潘若烟自然也是认出了苏望便是她游街时候见到的大人,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见礼,“大人。”
苏望眼睛里的光已经收敛了起来,看着没有任何异样,他笑道:“不必多礼,本官是京兆尹苏望。”
潘若烟赶紧再次见礼,“苏大人。”
苏望点了点头,“早就听闻潘姑娘才华出众,一路夺得魁首进入到殿试之中,最后竟也在殿试得到了魁首,成为了状元。天下间女子众多,潘姑娘独领风骚啊。”
潘若烟不敢接受他的赞美,“不敢,天下才女众多,若烟不过是侥幸夺得状元罢了,实在是不敢当。”
苏望自然不在意她说的这一些,他以一个看似是长辈的身份笑着点了点头,“潘姑娘也不用过于谦虚,对了,不知潘姑娘婚嫁与否?”
官场之中,询问年轻后生是否婚嫁,多为想要为那个人牵桥搭线。但是这个搭线一般不是为本人而搭,所以潘若烟虽然心里有些异样,但也还是没有多想,只恭敬地说道:“若烟尚未婚嫁。”
像是怕苏望要为自己介绍对象,连忙开口说道:“只是若烟尚未婚嫁打算,目前几年都不曾想着要成亲,还请大人见谅。”
苏望本来就不是要逼迫她做什么,他只是想要问清楚罢了。此时知道了答案,她也说了不曾想着要成亲,也就是说连未婚夫也没有。于是苏望笑容变得灿烂了起来,这很好,很好。
他见潘若烟误会,便笑道:“放心,本官不是要做媒人。”
潘若烟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133章
苏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心满意足地走开了,才刚认识,说两句话就罢了,若多了,难免惹人口舌。也正是他这样较为潇洒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反倒是没引起谁的注意。当然,除了柳斐然。
不过柳斐然一见苏望那个模样,就知道了潘若烟定然是尚未婚嫁的了。她有一点纠结,一方面,她为好友遇到喜欢的人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有些担忧他的婚事。毕竟与苏望定亲的家族也是有脸有头的名门望族,他要是没什么理由便退婚,恐怕会闹得很是难看。
带着这一点忧虑,柳斐然看向潘若烟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不过,到底潘若烟还是她看重的人才,这点私事并不影响到这一点。
柳斐然喝过大家敬的酒,看向潘若烟,微笑道:“不知潘状元何许人也?”
潘若烟立刻上前,态度恭谨地说道:“回大人,是武州人。”
“武州是个好地方,走出了潘状元这般的奇女子。”柳斐然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无人的地方走。
潘若烟自知应该跟上,便也落后半步而上,其余学子虽然眼红,可也无可奈何。
柳斐然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着,这地儿人不多,她便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潘若烟因为走在她旁边,故而闻得到柳斐然身后很淡的味道。这种清新的味道若有若无地钻进潘若烟的鼻子里面,让人不由自主就变得平静下来。
潘若烟余光看着柳斐然的侧脸,看她那俊美而温和的模样,说道:“今年二十一。”
“哦?你与本官是同年。”柳斐然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了潘若烟一眼,然后展颜笑道:“尚未婚配?”
潘若烟微微笑了笑,大抵是柳斐然这态度实在温和,故而她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尚未婚配,难道大人要给若烟介绍个青年才俊?”
柳斐然连连摆手,笑道:“不不不,我可没这么个打算。”她心情十分不错,转过头来朝潘若烟笑,略带揶揄般地说道:“本官尚未婚嫁,有也是先给自己安排上。”
大抵是她这个样子实在是有趣得很,潘若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苏望远远地看着这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禁揪住了自己的小胡子,啧,他苏望怕的不是别的,最怕的是这潘若烟啊,对柳斐然心有好感。虽然说自己兄弟是女子,可这柳斐然太优秀,就衬托得自己无能了啊。
鹿鸣宴之后,各个学子的封官终于都下来了。潘若烟任官职平准令丞,为大司农属官,掌国家物价平稳调节。这个封官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柳斐然有意为之。
潘若烟殿试的策论所提到的货币理论,是和钱财有关,与国家流通货品、物价息息相关。潘若烟而今坐在这个位置上,分明是柳斐然有意栽培她在这方面的能力。
而至于柳斐然会不会动心思整治货币问题,恐怕不少人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了。货币问题不同于科举问题,科举是损伤了所有的贵族利益,故而才会引起那一场大动荡。但是货币却没有影响到现今谁人的利益,而是真正有益于所有人。
潘若烟提出以银票代替大额金银流通,柳斐然却在想,若真如此,银票分量轻盈,甚至于可以取代所有现在有的钱财。比如说铜板、碎银,这些都可以代替。
可以以面额大小区分钱的多少,日后只携带银票,只贴身存放,亦不容易丢失,又何尝不可呢?但是这一项改动,恐怕比科举还要艰难。
从潘若烟提出这一个想法开始,柳斐然就陷入了长期的计算之中。
只是,柳斐然在科举一事让得天下间所有书生都对她万分爱戴,一些人甚至为她立起了长生牌。面对这一种情况,她知道自己已经招人嫉妒了,故而在货币这一件事上不敢冒半分头来,而是默默地找到了叔青司。
叔青司对于柳斐然的登门拜访,是异常惊讶的。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与柳斐然没有任何私交,又为何会有跟前这一幕。
只见柳斐然淡然地捧起茶杯,纤细的手指扣着杯盖,缓缓拨动着,温和地说道:“叔大人,货币推行一事,由你来出面,如何?”
叔青司愕然,不知柳斐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柳斐然笑容保持不变,“货币推行乃国家大事,若是推行成功,名留青史不是问题。叔大人,你是否想要名留青史?待得后人提起这货币起源之时,说到一句,叔青司大力推行,使之货币推行成功,才有了今日的便利。”
叔青司捧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名留青史,谁不想名留青史?叔青司神色几番变幻,“既然是名留青史的大事,柳大人为何不留给自己?”
柳斐然温和地看向叔青司,缓缓道来,“叔大人,斐然今年二十一。”
叔青司明白了,柳斐然今年才二十一,但是她已经成功推动了科举的创立,挖掘到的第一个人才,就提出了货币改革的重磅想法。而且她乃是天子帝师,身上的光环已经太多了,若是她还要把货币推行的功劳揽在身上,她恐怕会招到所有人的记恨。
年纪轻轻就享有盛名,未必会是好事。
柳斐然在如此风头上,竟然还能冷静地保持了理智,实在太可怕了。面对名留青史,创立货币制度,就连是叔青司,都不禁喉咙干发,激动不已。
当官的无非是权力、金钱还有名望。叔青司在这个位置上,权力他还会想要,可相比于权力,他更想要的是名望。后辈世世代代记得自己的名字,提到一句货币制度开创者,叔青司。
他的名字,或者会印在书上,所有人,在看到银票的时候,都会记得有叔青司那么的一个人。只要做得好,他势必会比开国以来大部分的帝皇,更深入人心。
百姓们或许不知道曾经有过什么皇帝,但是必然会记得有一个名臣,叫叔青司。
叔青司想到这一些,身体都忍不住朝柳斐然那边倾斜。
但是他还保持了些许的冷静,问道:“既然是这样的机会,那为何不找丞相呢?”
对于这个问题,柳斐然只是微微一笑,那些不中听的话却没有说出来。但叔青司其实能明白她找自己的理由,梁仲焕年纪已大,可能没有几年便要辞官颐养天年了,且性格中庸,这种改革的事情,他难以去应付,怕会手脚慌乱。
而苟宿向来不能成事,不过是占了皇亲国戚一点关系罢了,不足为患。金虎乃是武将,向来对这些东西是敬而远之,那么相对而言,只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