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她非我不娶(97)
她说这些事的时候语气那叫一个平缓,完全不像是经历了生死大险的人,夏夜霜都不得不先在心里赞了一声酷肖其母,才反应了过来今晚议事厅的青铜钟长鸣五下究竟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先给山上的自家人洗清嫌疑。
可是她怎么偏偏就在这个关头出去了呢?这样一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说,还辜负了门主一番好心!
就在夏夜霜差点就要哽咽出声的关头,雪上加霜的是又有两名弟子战战兢兢地抬着一筐药材来了,看也不看周围的四大护法,直接就对杜云歌低声禀报道:
“门主,薛师姐的药浴里有曼陀罗和断肠草。”
——好了,这下夏夜霜完全不想哭了,甚至都要被气笑了,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的手法可真是令人恼火,可是她又找不出利于自己的证据来,气血攻心之下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这两位弟子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了:
“我知道这样一来,我是怎么洗都洗不清了。”
“但是你们两人凭什么逾矩搜查我的药房?或者说,是谁下令你们这么干的?!”
秋月满赶忙出来打圆场:“夏姐息怒,先别生气……”
夏夜霜冷笑道:“我要是有谋害门主之心的话,门主早就没命了吧?从小到大,门主的衣食住行哪个不是先经过我手的?!我杏林世家出身,要是真的有心下毒的话,保准让方圆千里之内最精于此道的仵作都什么也查不出来,何苦巴巴儿地等到门主都长这么大了、还有了个混血儿在一旁保护着,再派人来刺杀的道理?!”
这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只是未免也太激进了些,未免要引得“被害者”有点不太舒服,凤城春急急开口,止住了夏夜霜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大秃噜巴蜀之地专门用来骂人的方言:
“夏妹慎言!”
就在这个关头上,薛书雁倒是站出来为夏夜霜说话了:“不会是夏护法的。”
——只是这人颇为不善言辞,哪怕要为人辩解,也只能说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来,不像是作证,更像是护短。
夏夜霜愣了一下,才摇摇头,道:
“可别。莫要为我说话,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杜云歌终于开口了,一锤定音:“我也觉得不会是夏护法。”
她这么说了,基本上就等于定了夏夜霜清白无辜的好名声。一时间七个人十四只眼睛全都齐齐对准了杜云歌,杜云歌才解释道:
“诸位请看,夏护法的鞋底有不少淤泥。”
“劳烦您脱下鞋子来让我们看看?”
夏夜霜当即便脱下了鞋放在了杜云歌的面前,杜云歌从一旁的花瓶里取了根花瓣已经尽数凋零了的枝子,轻轻敲开了夏夜霜鞋底的淤泥,道:
“请看,这些淤泥外面的一层已经干结了,里面的泥巴却还是湿的,显然是个不会轻功的人从后山一路走来,才能让这些泥巴能慢慢干成这个样子。”
“使用轻功的人,后足不会尽数着地,全凭纵跃功夫,要是夏护法是从山下用轻功赶来的话,肯定不会整只鞋上的泥全都凝成这个样子。”
“而且这泥明显分两层,一层是稍微细腻一点的河泥,河泥的话不管是上山的路还是下山的路都有,这个姑且不说;但是另一层明显是后山往前来的时候才会有的细沙土,眼下细沙土已经完全被踩得跟河泥混在一起了,说明夏护法不仅是一路从后山奔过来的,还是急急跑过来的。”
“追杀我们的那些黑衣人身法轻灵,可见是会武之人的手下;同时如果她们真的有领头人的话,那么即便她们的领头人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完成从山下跑上来、再从后山实打实地用双足而并非轻功赶路这一系列的事情。”
杜云歌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完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以凤城春为甚。她满目复杂地看着杜云歌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声感慨道:
“门主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杜云歌略微一点头,道:
“有劳各位护法多年教养,云歌才有今日作为。”
她从那张椅子上起身来,对着周围的春夏秋冬四位护法深施一礼,道:
“既然夏护法没有问题,那这歹徒想必不是山上的人。”
“从今日起,各地舵主的忠心,还有劳各位护法多多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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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火锅真好吃不如大家一起来排排坐吃火锅吧】
夏夜霜:我好苦。啷个龟孙栽赃我,mmp。好苦哦,想恰锅子。
凤城春:行了别苦了,我擎出匕首保护门主的时候也差点被认为要反水。来恰个锅子解千愁。
夏夜霜:好嘞……等等??!!清汤锅???!!!!!!要不得————!!!!【崩溃尖叫】
↑↑↑夏夜霜表情完美完成从万念俱灰到同病相怜到欢天喜地准备开吃再到万念俱灰的一系列转变。↑↑↑
【碎碎念】
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就是小门主的真正的实力!!之前为什么她表现得那么废??因为她走的完全不是武学的路子啊,走的是琴攻和查探细节的路子!只要不信错人那表现简直杠杠的没话说!!!这也是我想用一个看起来似乎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主开篇的意思,没有人生来就什么都不行,绝对会有一个领域是专门为你等着的,找对了路便事半功倍,大放异彩!多试几次,一定能成功!只要不放弃,绝对可以找到对的那条路的!!!!
——好想去开头前几章把骂我的云歌崽崽废的人拎过来啪啪啪啪打脸。不过这种人一般骂完就弃文了_(:з」∠)_可惜可惜。
第64章 高义
妙音门在全国各处的舵主都是四位护法的亲传弟子, 要是那些黑衣人真的是某位舵主的手下的话, 倒也说得过去。春夏秋冬四大护法应了之后, 杜云歌又补充道:
“要是真的有这码事的话,切不可声张, 人心万万不可乱,但也不可轻纵,等到问出幕后指使此人的家伙到底是谁之后,找个机会处理掉就是。”
四位护法齐齐应了一声之后, 杜云歌又道:
“何况此人既能学到我妙音门轻功身法,显然已入我妙音门多年,既然都这么久了,总归不好做得太难看,万一寒了别人的心就不好了。”
凤城春叹道:“门主现在思虑得是愈发周到了, 我这就让她们传话下去, 等明个一早我们就分别下山去查账,门主和书雁就坐镇忘忧山——”
“不急。”杜云歌垂下眼,终于施舍给了那两个随便乱动夏夜霜药方的妙音门弟子一个正眼:
“好了,现在你俩再说说,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两位弟子下意识地就对视了一眼, 万万没想到她们本来对谁都轻听轻信的门主现在竟然有种谁都不信、只信自己的架势了, 颤声道:“门主明鉴,我们也是一番好心……”
夏夜霜柳眉倒竖, 一张素来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的脸气得通红, 眼看一句川蜀之地的粗话“妈卖批的龟孙”就要骂出来了, 凤城春赶紧往她肋骨上戳了一指头,把她的注意力给分散掉了大半。
夏夜霜素来怕痒得很,能当场憋住不笑出来就不错了,等她好容易把差点就爆发出来的笑意和骂人的话一同吞回肚子里之后,杜云歌的声音才淡淡地响起:
“我没问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问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她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相貌,垂下眼睛冷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度,和之前那般春风拂面的柔和感截然不同。如果说和和气气地跟人说话的杜云歌会让人无论如何都能心生亲切之感的姑娘的话,那么骤然冷淡起来的杜云歌便让人陡然间便感觉有种莫名的压力施加下来了。
这种自上而下倾覆下来的威压感甚至还要比薛书雁更重一点。因为薛书雁常年冷着脸,端的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要是她这么冷着脸的话,无非也就是比平时更难相处了一点而已;但是杜云歌不同,杜云歌常年都和和气气的,说话的声音都不会太大,礼仪修养又到位,乍然这么冷下脸来,便让人有种忐忑不安、深感果然上位者的心思真是太难猜了的没着落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