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她非我不娶(69)
所以秦珊珊从来就没把薛书雁当成什么阻碍。在她看来,自己看上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就算现在不是,那将来也会是的。杜云歌在她的眼中俨然便是自己的帐中人了,直到刚刚为止,她也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然而如果这样的一句话,是由杜云歌这样连丁点儿的痛都受不得的金贵着的姑娘,带着半点不掺假的那种死志说出来的话,那就不得不令人重新审视这一点了。
秦珊珊发现杜云歌说的全都是真的、没有半点矫揉和装腔作势的意思之后惊得当场倒退了三大步,心想她如果不想只能带着一抔骨灰回塞外的话,在这里让一下也无伤大雅,便当即高举双手又往后退了一步,都快退到门边上去了,好证明自己不是真的要有意逼她的:
“小门主你冷静一点,我没有别的意思。”
“但还请小门主明鉴,我们胡人打小以来就没有这个概念,并不是有意要折辱你的——我欢喜你都来不及呢!”
她眼见着杜云歌还在那里,都站不稳了也要硬撑着扶着墙和她遥遥对峙,便干脆把那盒药放在了桌子上,退到了门边,心有余悸道:
“我把药放在这里,你自己涂总成了吧?”
等到秦珊珊退出房间了之后,杜云歌便强忍着头痛附耳在了墙上,等听见了秦珊珊那明显轻于常人的、习武之人的脚步声下了楼之后,才快速地从那盒药里沾了一丁点,在指尖捻开,凑过去轻轻一闻,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九转雪莲散,用料珍奇,炼制繁琐,即便在号称地大物博的中原各武林大派里,持有此等疗伤圣药的门派也绝对不超过十个。但是因为胡人所处的塞外地形险恶,多崇山峻岭、毒沼长河,天材地宝之类的东西在塞外还真的不缺,只不过没人会用而已。
如果秦珊珊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乌扎卡族的圣女的话,那么能拿出这东西来,倒也能证明她的身份没掺假。
只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的这个道理杜云歌还是懂的。她本来只是想找身上还有没有自家的疗伤药的来着,可往衣袖里一摸,发现还有个香囊没丢,心中便大喜,心想,只要这玩意儿还戴在她身上,那么薛书雁迟早就有能找过来的一天的。
——这个香囊是她第一次上完了女红课的成品,她一共做了六个,春夏秋冬四位护法一人一个,她和薛书雁一人一个。
由于是刚入门的时候的手艺,所以这些香囊是真的不好看。虽然杜云歌发挥了难得的巧心,依着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对应的季节和薛书雁的名字来由,往上面绣了各种各样不同的东西,但这奇思妙想还是难以弥补她手艺上的过分稚拙。
不过薛书雁刚收到这个玩意儿的时候还挺高兴的,是那种外人都肉眼可见的高兴,天天把那个不知道绣的是大雁还是烤鹅的香囊挂在腰上,颇有种招摇过市的感觉,直到看见了凤城春也有这么个玩意儿之后才冷静了一点,去问杜云歌:
“这个不是只有我才有的么?”
杜云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呢,正巧从药房拿书回来的夏夜霜听到了这句话,便自然而然地接了一句:
“我也有啊,怎么了?”
薛书雁这才彻底冷静了下来,深深地看了杜云歌一眼:“我还以为……是单给我的。”
“哪儿能单给你做哟。”夏夜霜直接就被气笑了:“你们塞外胡人不讲究这个吧?中原的姑娘要是做香囊的话,若不是给亲眷好友都做、只给一人做的话,那就只能是给自己中意的人做的了!”
薛书雁狠狠地怔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当即便一下子红透了,简直像是往她头脸上倒了整整一碟子的朱砂之类的颜料似的,看得夏夜霜啧啧称奇,对这个胡人混血姑娘一直心怀的那点子芥蒂都消去了不少:
“你俩把这东西给我,我给你们往里面塞点好东西。”
“这样等将来,你们要有什么事下山却一不小心分散了的话,那只要放一只我们妙音门养的蝴蝶出去,根据它飞的方向,也能迅速找到人了。”
——幸好这位乌扎卡族的圣女虽然用迷香的本事出神入化,但是那毕竟只是借了上好的迷香的便利而已。要是她真的在毒术医术这方面有很深的、或者哪怕只有夏夜霜一半的造诣的话,那肯定就会发现这个香囊另有玄机了。
发现香囊并没有丢这件事让杜云歌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一样,等秦珊珊再次敲响她的门的时候,就已经能很冷静地过去给她开门了。
只不过一开门,她看见的不是秦珊珊本人,而是堆在那人怀里的一大堆东西,堆得有多高呢,差点连进门都费事,要是这屋子再小一点的话,怕是就要乌泱泱地直接堆到天花板那里了。
完全搞不懂秦珊珊到底在唱哪一出戏的杜云歌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秦珊珊就瞅准了这个空当矮下身子钻了进去,把这一堆东西放到了桌上之后才招呼杜云歌来看:
“小门主,来看!我给你买了点好东西!”
杜云歌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那一堆要么极为贵重的金银首饰、要么路边两三文钱就能买到的泥人糖糕糖葫芦之类的东西,完全呈两极分化的各色物事零零散散地摆了一桌子,觉得面前这人恐怕真的是乌扎卡族的圣女,还是那个曾经被秋月满帮扶过的胡人小姑娘:
按照这个买东西的架势,这个家底怎么着也要极为丰厚才成,就算不能跟妙音门相比,也得能跟豪门大户有得一拼才成。
换作普通的那些胡人的话,怕是再攒上十辈子的钱也到不了这个地步的,但是如果去帮了乌扎卡族的人是秋月满的话,按照她那个石头里都能攥出水、河底下都能掏出金子来的一贯作风,还真不成问题。
秦珊珊把这一桌子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她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
“这些东西都给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杜云歌其实就气那一阵过去,也就想开了。胡人和汉人本来就在很多事情上的认知都不一样,秦珊珊也不是有意冒犯,不过有意挖墙脚倒是真的。等她这个被挖的墙脚疾言厉色地拒绝过之后,秦珊珊还怕她生气,特地给她买了这些东西回来,也足以证明之前的那点子不愉快只不过是胡人和汉人打小接受的观念不同就是了,这位乌扎卡族的圣女并不是什么何蓁蓁之流的用心险恶之辈。
只是这些东西……
杜云歌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圣女姑娘——”
“叫我珊珊就好,小门主,别这么客气。”秦珊珊笑着望了她一眼:“怎么了,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带着你出去另买一些如何?”
“秦姑娘。”杜云歌从来都不习惯把人叫得这么亲密,这么多年来她还在恭恭敬敬地称呼对她来说如师如母的凤城春为一本正经的“春护法”呢,最后还是略微退让了一步,换了个比较折中的叫法:
“这些东西在我们中原,都是小孩儿玩的,我已经很久都不玩这些东西了。”
秦珊珊一怔,脸上便显露出了点怔忪的、恍然的神色来:
“我以前在你们忘忧山上的时候,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后来跟着贵派护法回去夺权,一路风尘仆仆,匆匆忙忙,自然也顾不上玩耍。”
“等到后来我掌了乌扎卡族的权后,整日里埋首案牍之间,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本来就没什么玩乐的空闲了;还要抽空学你们的官话、再额外学点诗词歌赋,等以后来找你的时候好有话跟你说,好讨你喜欢,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用……竟然连这些小孩玩儿的东西都没见过,让小门主见笑了。”
——她不是看见什么就买什么。她只是看见什么自己没见过的,便以为这是顶顶好的东西,就要尽数买来送给杜云歌就是了。
杜云歌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又想起了夏夜霜最常说的那句话:
只怪世道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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