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说她非我不娶(29)
“峨眉派虽然素来与我妙音门修好,可是这不年不节的还写信过来的事情倒也算罕见了。”凤城春和夏秋冬三位护法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笑着拆开了书信:
“来,让我看看她写了啥。”
结果这封书信一拆出来,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全都沉默了,尤其是为首的凤城春更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是却偏偏被祭灶用的麦芽糖给黏住了嘴一样,四个人八只眼睛在薛书雁和杜云歌之间来回打转,使得遇事都略显迟钝的杜云歌都陡然间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了:
“春护法,敢问峨眉掌门说了什么?”
“她说……”凤城春为难地纠结了好一会,才把这封信上的内容给稍加概括、说出了口:
“‘既然贵派的比武招亲大会没有胜者,那也就是说妙音门门主依然是芳龄未嫁之身。老朽不才,想从中间牵线做个保媒人,武当派的开山大弟子我是见过的,年少英才又立身刚正,对杜门主更是倾慕已久,自愿入赘妙音门,还请门主多多考虑一下’……差不多就是这样的话。”
凤城春话音刚落,坐在杜云歌旁边的薛书雁就在谁都看不见的角落里直接把她的那把红木太师椅的扶手上凸出来的那块雕花给生生地、无声无息地捏成了齑粉。
杜云歌还没察觉到薛书雁的不对劲,她越听越烦躁,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是死气的冰凉,胸口那把长剑带来的痛意、汩汩的鲜血流动的声音、被风雪之夜抛尸又被野狗分食死无全尸的诸般惨痛刹那间便尽数集结在了她的身上了,使得她在沉默了半晌之后,陡然便推桌而起,对着面前还在等待着她的答案的四大护法、峨眉大弟子和薛书雁冷声道:
“我谁都不嫁!”
她素来无忧无虑地笑着的时候,是个举世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还有文人墨客夸过她“好颜色”,令人“见之忘忧”——虽然这位闲的没事儿瞎写东西的文人最后被凤城春亲自下了忘忧山痛打了一顿——可是没人能想到,她冷下脸来的时候更是有着无双的好风致,如同万年积雪的冰山山尖的剔透雪莲一样,又冷又美,甚至都有了点薛书雁的风韵了,想来妙音门内偷偷流传着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薛师姐者终将冷若冰山”的玩笑话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怎么能说没有胜者呢?你们就这么不把我薛师姐放在眼里么?!”
峨眉派大弟子又躬身一礼,道:“既是如此,我这就把杜门主的意思传回给我们掌门。”
眼见得杜云歌似乎气得不轻,这位弟子便赶忙解释道:
“门主稍安勿躁,掌门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的出现,特命我带来口信一则。”
杜云歌这才稍稍平息了点火气,归位之后端起了茶盏,漠然地撇去上面的浮沫,敛着眸沉声道:
“说。”
春夏秋冬四位护法交换了个惊恐的眼神:咱们门主怎么真变得和书雁一样,说话都一个字一个词地往外蹦了?这么生气的吗?
峨眉派弟子一字不差地传达了峨眉掌门的话:“‘不是说老朽不看重薛少侠,实在是薛少侠为人过分光明磊落了,似乎从来便与风月之事绝缘一样。再者,如果薛少侠真的有心和杜门主成就婚姻的话,两位相伴多年,直接便在忘忧山上成就了好事便可,不会办个比武招亲大会昭告天下、再做出自己上前去抄底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来的。如有冒犯,多多得罪,还请杜门主切莫误会’。”
这位峨眉派的弟子说完了这一通话之后,只得站在那里等着杜云歌的回复,好半天了,杜云歌才轻轻笑了一声,带了点捉摸不定的意味出来,却愈发让人心痒了:
“既是如此……我也不计较了。”
她还在那里端着茶碗呢,明显就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峨眉派大弟子知道自家来的这一趟也挺不给面子的,可是武当的那位痴心人已经为了没赶上杜云歌的比武招亲大会而病得要死要活了,好不容易“赢下比武招亲的人是薛书雁”的这件事让他有了点指望,他的师父兼亲生父亲都求到了峨眉掌门的面前,对于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峨眉派显然也不好推辞,便只能派人前来询问了。
——结果不光没得到让人满意的答案,还在常年好脾气得举世皆知的杜云歌这里吃了个史无前例的超大钉子,便也只得顺坡下驴地迅速告罪离去了。
等峨眉派的人一走,春夏秋冬四位护法就开始八卦了起来,秋月满率先笑道:
“人啊,是年纪越长就越爱保媒,连峨眉派掌门此等英杰的大人物也未能免俗。”
凤城春对“武当派的开山大弟子受情所困正在大病中”一事也稍有耳闻,便只能从中打圆场道:
“她倒也不是有意多管闲事的,只是峨眉和武当素来交好,如果武当派的那位大弟子真的一心倾慕我们门主,又上不得妙音山来,还为此病得要死了,也只能求到峨眉派的掌门面前,这个面子峨眉掌门还是要给一下的,毕竟是一条人命呢。而且咱们这么一波作为,估计也挺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的,只怕搞糊涂了的人可不止峨眉掌门一人。”
云暗雪发现杜云歌虽然没走,可是也一直没说话,便问道:“门主,你怎么看?”
秋月满补充道:“门主也不必过于忧心,只有那些没有武功傍身、自己也没能立好身家的小家子气的女子才会想着及早嫁人、晚了就‘不值钱了嫁不出去了’这样的短浅之见。”
她取过一旁自己门下弟子递过来的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之后笑道:“我妙音门传承数百年,根基深厚,眼下虽然算不上当年初代门主雄心勃勃地说过的‘天下第一门’,可是也是中原武林中名头响当当的前三家之一,想来假以时日,不管是能给门主提供的嫁妆数量还是能够成为门主的夫人或者郎君的人,也都定然不差。”
“门主不想嫁的话那就不嫁,不必勉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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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重点,杜云歌现在只有接触啥才能想起啥来,但是之前第二章 的时候她是怎么想起自己给凤城春她们添过麻烦的呢?因为她那个时候还不是人,是个飘零的鬼魂,要是想再回忆起某些事情来的话,就要让思想和灵魂的运作脱离肉体的束缚,简单来说就是躺下,睡觉,做梦,啥都能看见啥都能想起来。
【小剧场】
杜云歌:劳得师姐坏了自己的清誉为我赢下比武招亲大会,实在太麻烦师姐了。
薛书雁:不劳烦,应该的。以后这样的事还请多多益善,咱们之间哪有什么清白可言!
杜云歌:????????????
【另一个小剧场】
薛书雁:来不及拿衣服了,恕罪。
杜云歌:没事,赶紧走吧。
一旁恨不得自戳双目的侍女:就是个内外间的事,怎么就来不及了?薛师姐你就是想找机会跟门主穿情侣衣吧?!
【再来一个小剧场】
怒极拍桌杜云歌:就这么不把我薛师姐放在眼里吗?明明她赢了的!
优哉游哉薛书雁:云歌无需动怒,到时候发去峨眉山一张请帖便什么都见分晓了。
杜云歌:????????????
【真的是最后一个小剧场了】
秋月满:门主不想嫁就不用嫁,不必勉强。
杜云歌:那是。
薛书雁·委屈到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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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信物
杜云歌乍闻此言,眼眶一热, 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觉有万语千言堵在胸口, 情绪过分激动之下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过了好半晌她才用力地点了点头,道:
“嗯。”
她说完之后,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出来, 委实难以出掉堵在她胸口的那股由何蓁蓁带来的恶气,便又补充道:
“反正天下乌鸦都一般黑, 我可算是看透了!”
凤城春等人听了杜云歌这句明显就是气头上的话之后也没有多想,只是把这句话当做小女儿心性的气话, 便纷纷笑道:
“门主是不是又看了什么讲负心汉子薄情郎君的话本了?是不是又替里面的苦命女打抱不平了?别说, 还挺有咱们妙音门长久以来的立派之本的好风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