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愿成双(18)
他已僵硬无气息,鲜血却仍如泉涌。
程蝶的心沉了下去。
“哐当”一声,剑,自无力的手心里跌落,如一声震耳的惊雷!
“啊!……”
一场噩梦,阮清羽惊坐而起,脊背被冷汗湿凉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画面,依然在梦境与现实里交错。
她木然起身,倒了杯热水,大口大口饮下,许久方才平复。
月光透过半支的纸窗投射进来,泼洒了桌前一片清冷。
阮清羽已睡不着。
她披衣推开了竹门,举目望向天空泠泠的月光,心头也荡起凉飕飕的冷意。
兴许是日子过得□□逸舒坦了,她才遗忘了那些潜藏在心底深处的阴暗,还有她所犯下的那些罪孽。
她是令程蝶家破人亡的凶犯,却将程蝶蒙在鼓里,一直欺骗她的感情。她不敢想象程蝶发现真相的那一天,那种从天堂瞬间被打落地狱的恐怖感觉,那样的崩溃,没有人能够承受的住。
而那个时候,她一定比程蝶更加痛苦、绝望、难以承受!
欺骗是一件很消耗情感跟精力的事情,或许白天他会看起来云淡风轻春风得意,但每个不为人知的深夜,他或许正忍受着恐惧和失眠。
如果可以,她只愿永远都不要做一个欺骗者。
乌云遮月,四更夜的风带起一点潮湿,吹拂在阮清羽冰冷苍白的面庞上。
漆黑的夜空,隐隐传来闷雷之声,片刻后,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雨从凌晨下到了中午,就那样不停地下着,像是情人滚滚而落的眼泪。
阮清羽单手支着竹门,怔怔地望着这场阴雨,它洗净了大地的尘埃,使青草变得更加芳香,是否又能洗净一个人身上的污垢?
如果可以,她恨不能与这场雨水融为一体。
一道乳白色的温柔身影,撑着一把油纸伞,依稀从远方轻轻走来。
阮清羽心念一动,那身影在雨丝中朦朦胧胧,宛如神女一般照亮了她的双目,让她忘记了一切。
程蝶低眸走在绵绵的细雨中,柳眉轻锁,白玉似的面庞仿佛也笼上了一层迷雾。
她没有发觉一直站在门口凝望着她的阮清羽,直至到了园子门口,才感觉到一双临近的脚步。
她在淅淅沥沥的雨丝中轻轻抬眸,神情微动,忽然顿住了脚步。
阮清羽就站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没有撑伞,没有遮挡,就那样淋着雨。
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雨势虽不大,却已打湿了她的面庞,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程蝶心头骤然涌起一种莫名强烈的酸楚,她忽然扔掉了手中的伞,不顾冰凉的雨水,义无反顾奔到了阮清羽的面前,张开怀抱,紧紧将她拥住。
雨,不停地下着。
☆、爱情魔咒
案几上熏香氤氲,缠绵如丝。
她们已换下了淋湿的外衣,用汗巾为彼此擦拭着脸上的雨水。
看着阮清羽被淋成落汤鸡一般的狼狈面庞,程蝶有些忍俊不禁,她一笑,整个阴郁的天空似乎都变得更加明亮了。
阮清羽凝注着程蝶如水的明眸,那双潋滟着柔情的眸子,让她几乎已经融化在了其中。
她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样甜美的一刻。
程蝶何尝没有读懂她眼中的情意,只是她似乎更懂得现实的残酷。
程蝶轻轻握住了脸颊上那只温柔擦拭的手,垂睫黯然道:“明天,秦川就要回来了……”
阮清羽的手微微一顿,面上虽无过多表情,眼中却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阴影。
原来不知不觉,一个月已经过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般短暂。
程蝶瞬也不瞬地凝注着阮清羽的面庞,格外留意着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她知道阮清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很多东西只有通过她的表情才能感觉得到,可是这次,阮清羽的脸上似乎一点变化也没有,只是一脸沉静地看着她,好像已经等待这一天很久,才会看起来那般的坦然。
程蝶心头忽然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隐隐觉得,今天会是她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她不要,也不希望这样的预感是对的。
如果一段感情即将告破,回首当初,你是否觉得有太多的遗憾都未来得及弥补?
阮清羽的答案是肯定的,她想带着程蝶游遍锦绣山河,带她去见每一个她认识的人,向每一个认识她的人宣告程蝶就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可是这些她都没有做,因为不能,也不敢。
她也一定不会明白程蝶此时此刻的想法,她敢爱敢恨,愿意追随爱人的步伐,无论去到哪里,也相依相随,只要她的一句话。
阮清羽的目光从程蝶的眼眸里移开,落上了她被雨水浸湿的亵衣,心忽的一颤。
原来方才在雨中,是她为自己挡了大半的雨势,可她什么也没说,宁可默默承受着大部分的湿寒。
阮清羽面色苍白,眼中的歉疚映入了那双秋水明眸里。然后,她伸手到程蝶的腰际,轻轻解开了她的束带,想要为她换下那件湿寒的亵衣。
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程蝶只是脉脉地凝注着她,凝注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任其动作着。
这一刻,阮清羽的一举一动,都似包含着最深的魔力,引动着程蝶的呼吸和心跳。
美好而令人着迷的滋味,让程蝶心甘情愿迷失其中,迷失了自我。
你有没有中过一种,叫□□情的魔咒?
阮清羽没有发现程蝶此刻的变化,直到她如缎子般雪白的玉肩袒露在眼前,蓦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肌肤光滑,细致,吹弹可破,还带着雨水淡淡的湿意,轻轻颤抖。
线条分明的锁骨下,便是那急促起伏的丰(赢)的胸膛。
阮清羽的心在发抖,汗从脸上不停地滚落,她已不敢抬眸,不敢去看程蝶此刻迷离滚烫的眼神。
就在她的手从程蝶身上撤回的那一刻,程蝶的手,却紧紧捉住了她。
“清羽……”
阮清羽的心在狂跳,甜美的呼唤,手心的火热,无一不沿着燃烧的血液滚过她的身体。
终于感觉到了什么,终于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终于有什么她再也逃避不了。
她逃避不了对程蝶浓烈的情意,也无法拒绝她此刻火热深情的目光,更无法忽视她身体上那美丽的幽香。
她忽然抱起程蝶,抱着她到了(船)上,(期)身ya上了她美丽的dong体。
(申)下的她目光迷离,像夜空中最温柔美丽的月光,照进了阮清羽的心底。阮清羽再也难耐从喉咙中涌起的热火,wen上了程蝶光滑如玉的脖颈,吹弹可破的玉肌。
程蝶轻颤着,嘤咛着,任那强(列)的(苏)麻感从身体冲入脑海,这强(列)的感觉令她陷入一阵迷糊,全身婉软,好似忘记了一切。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变得毫无意义,万物似已焚化,时间也仿佛停止。
屋外的雨潇潇而落,如万千银丝,旋舞缠绵,将天地交织在了一起。
新雨滋润了干涸的万物,为它们换来蓬勃的生机,却散不了它自身笼罩的阴霾。
黑沉沉的天空几声闷雷由远而近,雨势渐大了。
窗外的芭蕉也在豆大的雨滴中,垂下了头。
风更大,雨更急,浓稠的乌云似已压住了屋顶。
“轰隆!……”
刺眼的电光像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猛然撕裂苍穹。
阮清羽在这一声宛如神明震怒的惊雷里,从程蝶温软的怀抱中悚然惊起。
她面色惨白,呼吸急(猝),额头冷汗直流,一时竟恍惚不知所处。
程蝶本已听不见雷声,可是现在她不仅听见了,而且还感受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她害怕阮清羽会停下,然后,头也不回的从她怀中离开。
她忽然挺身从后抱住了阮清羽,很紧,很紧。
程蝶的衣物早已完全脱落,只留一袭单薄的抹xiong紧贴着阮清羽jian挺的后背,她双臂纤长白皙,如嫩藕一般紧缠在阮清羽的腰际。
阮清羽此刻只着了一件单衣,衣领敞开,露出大片粉嫩白皙的肌肤,和女扮男装所用的束胸绷带。
她惊魂未定,只觉方才仿佛做了一场美丽的梦,现在梦醒了,一切也都幻灭破碎了。
怀中的身躯渐转冰冷僵硬,程蝶心里的不安也终于即将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