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萌宠碰瓷实录+番外(17)
这边厢,空珊屋内,情势其实已经十分危急。
听得脚步声远去了之后,一身紫裳的凛月才将点在空珊颈侧的剑收起来,弯了眼睛笑道:“方才那一位,就是你的心上人了?”
空珊羞得面红耳赤,啐道:“为老不尊!”
凛月咦了一声:“那不就是君芷吗?你在自己卧房里躲着写人的名,这不是心上人是什么?”
空珊又气又急:“你好歹也是我等的长辈,怎么张口闭口,如此信口雌黄,坏人名誉!”
凛月挽了挽一丝滑落的长发,娇笑道:“坏人名誉?”
“我写他的名字。”空珊一生之中,还从未遇过如此窘迫的境地,但自恃清白,因而毫无惭色,“乃是因为,他于我,有救命之恩。他为了救命之恩,可以舍身挡剑,我自然也要记下来,好好想想,如何回报他,才不至于辱没我空家的门楣,到头来落一个忘恩负义的恶名。”
“啧啧啧啧。救命之恩。”凛月笑得潋滟,“多么堂皇正大,多么理直气壮。你们这些虚伪之徒,最最可厌的。我玄天宗非僧非道,没那些个繁杂的规矩,有心上人,你上就是。最最看不得你这种小家子气,小肚鸡肠,躲在闺房里肖想别个。”顿了一顿,笑得更深些:“若不是你教训了我的徒儿,我还不能撞破这一桩好事。也罢,谁让我是人间的‘月老’呢。就让我,成全你一回。”
说着,出手如风,捏住空珊的下颌就往她嘴里塞了一样东西,再将牙关一合,令其囫囵吞咽,紧跟着念了几句咒。
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等空珊回过神,在那里拼命掏自己的嗓子,企图让自己呕吐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对上凛月一脸的得意,空珊擦了眼泪,厉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好东西。”凛月笑得十分妩媚,“这样一来,我也不去你师父吕道陵跟前告状,劳他罚你。你我之间的恩怨,到此就算了结。”说着嗖地一声,化作一道紫光,从窗口消失。
空珊万念俱灰,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床榻之上,掐着自己的嗓子,但觉吉凶难测。
今日,下了晚课,她按照师尊的吩咐,前去藏书阁拿一卷书,作为她与君芷以及那姓柳的次日的早课。谁知在进阁楼之前,被一个小小的花豹精缠上了。她不知那豹子哪来的,如此粘人,一个劲儿地只往她身上招呼,便忍不住出手稍稍教训了她一顿。
花豹抱头泪崩而去。
藏书阁的守阁弟子劝她:“那是凛月师叔的瑞兽,如今改做了座下弟子,师叔疼她疼得不得了,你如今得罪了她,她若是回去告上一状,只怕你要有麻烦。不若先找师叔说清楚罢。”
她自为占理,就是凛月真的找上门来,她也不怕。谁知那人如此狡诈,竟然喂她吃不明不白的东西。
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躺在床上忐忑不已。凛月离去已经良久,她的胸口还是起伏不定。唯有闭上眼睛等死一个想法而已。
却说君芷回了屋子,走至床边,却见楚颜大睁着双眼,已是恢复了神识的模样,不似先前那等空茫了。见了她回来,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君芷但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忙乱了这一阵,她垂在肩上半湿的发都已然干透了。因缓缓坐下,抬手摸摸小狼崽的脸,温然唤了声:“楚颜。”
小狼眨了眨眼,咧开嘴一笑:“叔叔。”
君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绝望。
这个女扮男装的癖好,一开始,是由于,母亲想她是个皇子,如此便可以得到父皇更多的垂怜,想得有些厉害,以至于母亲些微有了点失心疯,因而虽时常将她当作小皇子打扮,宫内也无人怪罪。
后来母妃仙逝,她又因要假扮质子的缘故,也扮着男装。
更令人恼火的是,死的时候穿着男装,因此被迫做了一百年的男装鬼。
重生之后,一下子改不过来这个习惯,再者上路到底男装更为轻便简洁,没有那么多宫带丝绦,省事。因此也就这样不知不觉保持了下来。
谁知大家竟如此倔强。柳姑娘如是,小狼崽亦如是!
见君芷满脸疲惫,楚颜抽抽小鼻子,拍了拍床榻:“叔叔,睡觉。”
君芷没做声,颓然倒在枕上。一挥衣袖,那边的烛火便灭了。
满屋的漆黑之中,小狼居然又蹭了过来,窝在她怀里,咕噜了两句。
君芷问:“你说什么?”
万籁俱寂之中,小狼的声音特别清越:“叔叔,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第17章 萌宠017
君芷听得好笑:“负什么责?你可知负责二字,何等分量?”
小狼在她怀里蹭了蹭:“我我我……我知道!……我会娶你的。”
君芷听完这孩子气的誓言,眉头皱了皱,还是好笑:“你也是女子,我也是女子,谈何嫁娶?”
小狼不知为何笑出声来:“叔叔,你……”
君芷终于还是受不住这个称呼了,伸过一只手捏着小狼的后脖颈,道:“楚颜,你答应我一件事。”
小狼点头如啄米:“你说,叔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打住。正是为这个说你。”君芷深感头痛,“不许再叫我叔叔。我不喜欢。”
小狼静了半晌,问:“那我喊你什么?”
君芷愣了一愣,也静了半晌,方道:“你二百岁了,我尚且未满二十,你可以直接喊我君芷。”
其实这事仔细说来,也怨不得君芷介意。假如较真起来,不将小狼的年龄准折成人的年岁,单从算术上来讲,即使加上做鬼的那一百年,她也比小狼少活好多年,怎么就成了叔叔!
把人都叫老了。
清莲清荷可都是姐姐,她怎么就成了叔叔!?
明明清莲清荷二人看着,还比她年长。
再加上柳心瑶那边一把邪火,日日诽谤她是个可怜虫男子,君芷对这个称呼觉得在意,实在无可厚非。
小狼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了,歪在她怀里不则声。就这么歪着歪着,彻底没了声息。
想来应当是睡着了。
君芷却久久不能成眠,觉得这个孩子颇为令人忧心。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危险的想法。
然则她转瞬又想起那日在破庙之中的遭遇,虽说是幻觉,却和真实经历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女子在窗下做交颈鸳鸯。
那些细微的呻吟和喘息还犹在耳边。
想着想着,不免烦闷起来,周身发热,将小狼推得远远的,辗转反侧,直至三更天方才打了一个盹。
次日起来赶早课,便稍显精力不济。坐在桌前,生生灌了自己两杯浓茶,这才稍好些。
楚颜也醒了,望着她半日,与君芷目光相交时,嘴里喊了一个“叔”字,打住了,转而爬起来,下了床,揉着眼睛来至她跟前站好。
君芷抬手摩挲她的头顶,款款替她梳了头,领着她去了新的早课室。
这是大家最后一日背书了。
次日起,师尊就会替大家讲道。
原本应当是平淡无奇的一天。
却因为一个人,其他所有人都受到了惊吓。
君芷初到这屋子时,因全副精力都在怀中的小狼身上,还未察觉异样,直至坐下,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桌的空珊,眉头才跳了一跳。
这姑娘,全然换了一个人。
先前收拾得那样英气,不施粉黛,亦不戴首饰,即使穿着女儿装,也是极为素净的白或者深蓝,一头青丝也不梳发式,只用束发带高高束起而已。
今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穿着一身藕粉色的绣罗裙,梳了随云髻,还插着一支鎏金点翠的步摇,脸上描了细致的妆,眉心之上还贴了花钿。
整个人低眉顺目地端坐在那里。
先前咄咄逼人的架势早被丢到方丈山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书香门第的世家闺秀在这里。
谁能想到,这就是睡醒便扇人巴掌、不高兴便拿刀插人的那女子。
君芷和楚颜两个,同时咽了咽口水,咕嘟咕嘟两声。
空珊抬眼望了望她,又垂下了睫,慢启朱唇,缓缓开言道:“君公子早。”
君芷觉得头皮一麻,心想怎么搞的,又来一个。
那边却没有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膝行过来,姿态甚为曼妙,抬手将一卷书放在她的桌上,低眉道:“公子,这是今日师尊让我等修习的卷册。你仔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