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染梨花开+番外(86)

奴才是太后身边的人,只要行刺成功,奴才就能绕回慈安殿。御花园离慈安殿不远,太后如今被禁足,慈安殿守卫松懈,想不被人察觉也非难事。”

孟秋成看着图海摇头叹息,“图公公说的真是滴水不漏啊!本官着实佩服。杀人动机,杀人手段,就连这杀完人之后的逃跑路线图公公都已经想好了。本官都有些怀疑,图公公真的是临时起意想要刺杀本官还是早有预谋的了。”

孟秋成说罢,对着魏元齐拱手道,言辞也冷峻起来。“皇上,图海意图不轨,杀害宸妃,罪无可恕。但他绝非主谋,真正的主谋,另有其人。”

图海立刻反驳道,“没有人主使,人就是奴才杀的。”

孟秋成不理会他的辩解,只道,“臣还有人证,因为担心他们遭歹人暗算,所以一直藏在隐蔽之处。此人相信皇上见了,就会知晓。”

魏元齐冷声问道,“人证何在?”

“就在宫门外候着。”孟秋成回道。

魏元齐高声喊道,“肖慕白,着人带来御书房。”

门外的肖慕白接受命令不敢耽搁,亲自带着人便去了宫门外。

此时宫门外,张泽琨与桂香焦急等待着。

不过片刻,二人就被带入了御书房,期间未曾有过耽搁。

魏元齐看到张泽琨的时候,面色一惊。虽已看不出他样貌,但此人一开口,他脑中便有了印象。那时他尚且年幼,张泽琨还是宫中的御林军统领,还曾教过他一些功夫。时间一晃多年,如今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魏元齐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可是前御林军统领,张泽琨?”

张泽琨跪在地上久久没有抬头,声音仿佛历经沧桑,眼中溢出泪水,“皇上那时候还是小皇子,没想到,皇上还能记得小人。”

魏元齐抬头看向孟秋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秋成神情严肃道,“皇上,张统领当年是奉命留在永乐寺的。至于桂香,她是宸妃的贴身侍女,一直藏身锦翠宫。

宸妃的死不过是那恶人所做坏事的其中一件,而事情的所有起因,怕是要从先帝登基之初说起了。可此事,牵连甚广,臣请皇上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一听这话,夏莲与肖慕白皆都退出了御书房,刘喜上前关了门,再无外人。魏元齐道,“说吧,朕恕你无罪。”

孟秋成这才开口说道,“当年先帝登基之初,为了巩固帝位,便娶了富察太后。第二年,异姓王柳闵晖从边关回来,就起兵谋反了。这是因为柳闵晖与太后自小青梅竹马,不想会出现如此变故。柳闵晖造反,皆是为了太后,而庸王正是柳闵晖与太后之子。”

这话一出,魏元齐的脸色已经黑沉。

孟秋成悄悄看了一眼魏元齐,继续说道,“当初庸王为了拉拢臣,曾让臣去过庸王的别苑,那别苑的匾额上写的就是柳府。臣一直不得其解,后来为调查锦翠宫闹鬼一事,入了宗卷处,想从当年的事例簿中找出些端倪。奈何那上面的关键处被人撕毁。

能够撕毁事例簿的人,想必皇上也已经猜到。先帝不愿皇家的丑闻泄露,所以毁了柳闵晖的一切记录,只留下柳闵晖造反这一件事可查。

臣暗中调查过,当年柳闵晖与富察家交好,幼时曾寄养在富察家。与太后有了感情也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柳闵晖竟会为了一个女人,造反。

柳闵晖造反被镇压,朝局更加不稳。为了大周,先帝容下了一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太后。”

魏元齐的身子微动,一手在桌案上攥紧拳头,发出肌肉收缩的声音。他不是没有想到,也不是没有怀疑。可他却不愿这样去猜测。

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庸王竟不是他的亲兄弟。这段耻辱的历史,让他颜面扫地,也让他心底的那份怒气不由叠加。

他忍着怒气,沉声说道,“这和图海杀人,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柳闵晖当初被先帝所杀,试问太后当真能够心安理得的与先帝举案齐眉吗?先帝对庸王向来冷漠,宫里宫外人尽皆知。所以,为了报复,太后用尽手段,除掉先帝最宠爱的宸妃。为了庸王日后,太后更是暗中培养势力,确保庸王的安危。

而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展开。

太后命人烧了永乐寺,命人杀害宸妃,皆因一封先帝的亲笔书信。

桂香亲眼所见,杀人者就是图海。宸妃为护公主安危,将先帝的那封信交给了张统领,不想这件事情还是走路了风声。

为了免除后患,太后罔顾人命,永乐寺的无辜僧侣无一幸免。

皇上可以不信臣所说,但先帝的那封信,臣绝不敢造假。正是因为这封信,臣才确信了一切推断。”

孟秋成说完,张泽琨就将那封信拿出,呈上。

魏元齐看着信中的一字一句,他知道,这信不假。

当下更是盛怒异常,“图海,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秋成转身也看向图海,知他接下来,为了维护太后,或许是要自杀于此。她上前一步,站在图海面前,轻声问道,“图公公,你为太后尽忠多年,可曾想过你乡间的姐弟,可曾想过你那年迈的老父?

你以为你死后,太后就真的会好生照顾你的家人吗?你以为你死后,所有的一切就都能结束了吗?若不是本官先一步找到你的家人,他们怕是已经死了。

本官能够护着他们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辈子。太后的手段你比本官清楚,要你死很容易,可你真的要看着你的家人陪你一起去死吗?”

图海眼露诧异,一下瘫坐在地,恍惚道,“太后,太后答应过奴才,会放过奴才的家人的。怎么会……”

“图公公,这深宫之中的变化,这么些年你还没看明白吗?自古有用之人,才能活下来,无用之人,活着也是无用的。何况你若是死了,你的一切都要随着了却个干净。否则,太后怎会安心呢!”

孟秋成低头,见他那幅模样,忍不住暗自叹息。她叹息,是因为太后的确没有杀他家人。只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魏元齐目光微动,若有所思的看向孟秋成,嘴上并不言语。

图海跪在地上,原本要自杀的念头,终究还是被打消了。他重重叩了几个响头,“皇上,奴才认罪,奴才什么都说。但这都是奴才的错,罪不及家人。奴才斗胆,求皇上饶恕奴才的家人。”

魏元齐想了想点头道,“好,只要你如实招来,朕,便饶了你的家人。”

孟秋成看向魏元齐,拱手笑道,“皇上仁厚,爱民如子。皇上说的话也是一言九鼎的。既然皇上承诺了,那必然是会做到的。图公公,你放心吧!”

魏元齐眸子一紧,瞪着孟秋成,他这一番话是逼着他要说话算话。从来只有他威胁别人的份,还没有人胆敢威胁到他。这个孟秋成,算是第一个。

孟秋成心虚的缩起脖子,站到魏安荣身侧。

图海将太后所为,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清楚。

到此,太后的一切罪行,总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第二日,太后因永乐寺一事被收押天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太后与庸王的下场也就只有一死。且必须要死。

皇上纵使不忍心,但坐在这样的位子上,他没得选。他不能让皇家的丑闻传出,他不容许又任何污点阻碍他的路。

夜雾浓重,孟秋成对着马车上的三人道,“此去一路都会有人接应,虽说事情结束,但皇上容不下当年的事情还有别人知晓。所以你们留下来,也是死。你们受了多年苦楚,本该有功。公主不能来,便托本官相送。”

孟秋成拿出一个包裹递到马车上,“张统领,这是公主给你们的银钱,够你们此后生活了。切记,莫要再回长安城。”

张泽琨抱拳道,“多谢孟大人!此前一直听闻孟大人是个昏庸之辈,如今看来,道听途说的确都不可信。孟大人放心,张某明白,皇上要的是一条坦途正道,我们这些人就是这道上的绊脚石。张某还不想死呢!

替我多谢公主,今日一别,怕是永无相见之日了。孟大人也多保重。”

张青从马车里面也探出头,“孟大人,此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也替我与锦汐道个别,之前种种皆是无奈之举,其实我一直都当她如同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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