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成假意笑着与他打了声招呼,“齐大哥!”
可自从卢崇出事之后,齐卫鲜少来找她喝酒。现下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警惕与小心。口中淡淡恩了一声,便道,“王爷已经恭候多时,进去吧!”
孟秋成点点头,然后对着齐卫拱手道了声谢,径直入内。
一进门,就看到庸王端坐在太师椅上,眼底的冷光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为阴毒。孟秋成什么也没有说,进去之后立刻跪在地上。
“王爷!”
庸王没有抬头,只笑了一声。“孟大人,这些日子可是快活的很?”
“王爷何出此言?”孟秋成道。
“何出此言?孟大人的事情恐怕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了。孟大人在烟雨楼一掷千金,就不怕让景荣公主知道了吗?”
孟秋成急忙道,“景荣公主知道便知道了,下官本就不想做这个驸马。王爷,您不知道,公主她心里压根没有下官。下官不过就是公主的挡箭牌罢了。”
“哦?孟大人这话,可说的严重了。要是让有心人听了去,恐怕孟大人就要落个有辱公主名声的罪名了。”
孟秋成将身子伏在地上,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王爷,下官也非愚钝之人。公主选下官,也是权宜之计,公主心中所属,亦另有他人。”
魏元贞饶有兴致的抬头看着她,“那孟大人且说说看,公主心仪何人?”
孟秋成也抬起头,对上魏元贞那双阴狠的眸子,轻声道,“中书郎绍仝。”
“孟大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公主每每来下官府中,带着名医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其实真正目的,是为了去中书郎府中与绍大人相会。这件事情,不少人知晓。下官不说,也是顾全公主的颜面。至于在烟雨楼一掷千金,那也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
“哼哼,好一句人之常情!孟大人今日来,不会就是与本王讨论这些的吧?”
“自然不是,下官今日来,是为了一个人!”
“什么人?”
“张泽琨!”
听到这个名字,魏元贞的面容忽而一沉,眼底的那份阴冷也变得捉摸不定。
张泽琨现在就是太后与庸王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难以平熄心头的那份隐隐担忧,所以孟秋成笃定他定会在意,当下也不多言,只等着魏元贞发问。
作者有话要说:周师爷:大人,听说你一掷千金,打赏了锦汐姑娘。
孟秋成:恩,不错!
周师爷:那大人什么时候能给卑职加些月利钱?
孟秋成:镜之,李寡妇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人,你有钱没钱,她都会给你包子!
周师爷:可大人不该体恤下属吗?
孟秋成:镜之,你也体谅一下本官,本官没有钱怎么给你找县官夫人?
周师爷:锦汐姑娘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
孟秋成:恩,她的确不是。可本官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周师爷:狗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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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魏元贞虽心有疑惑,却是狡猾的很。按捺住那份疑惑,笑了笑。“张泽琨?恩,这名字听起来的确耳熟的很,不知道他是何人呢?”
“张泽琨乃先帝身边的御前统领,当年此人不知如何得罪了先帝,被贬出皇城。可下官看过当年张泽琨在宫中当值的例簿,并未有犯错。所以下官以为,张泽琨出宫,或许是另有原因。”
孟秋成低着头,心中揣测庸王究竟能有几分信她。
魏元贞的眼眸之中,有狐疑,也有确信。张泽琨的事情,他和太后都清楚。现如今让一个小小县官都查到了踪迹,他忽觉自己先前是低估了孟秋成。
这人看起来浪荡糊涂,但这心里许都清楚。
也是了,这样的人,若不装糊涂,又怎么能在长安城混下去。
魏元贞虽信孟秋成说的话,却不信她这个人。
“另有原因?这张泽琨不过一个小小的前御林军统领,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还能颠覆了我大周王朝吗?”
“这,下官不知。可近来景荣公主对此人十分上心,听说已经找到了这人,就藏在中书郎绍大人的府上。”
“此话当真?”魏元贞一惊,急促的语气立刻暴露他所有情绪。
孟秋成的嘴角划过一抹弧度,将头抵在地上,“下官不敢欺瞒。太后本就不喜景荣公主,所以景荣公主的事情,下官都会格外留意。
王爷,下官一心追随,这大周该是有能者居之。若是王爷有心,定要趁皇上根基不稳之时。否则,错失良机,再无翻身可能了。”
魏元贞忽而凝住眸子,深深望向孟秋成。口中一阵冷笑,“呵呵呵,孟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本王听不太懂?只孟大人的这番话若是让别人听了去,必然是个谋反的大罪。在这长安城中,为臣子的言行举止都是在皇上的眼皮子低下,得小心些才是,免得祸从口出。”
孟秋成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看来魏元贞已经信了七分。否则这会儿就不是与她和颜悦色的说话,而是将她轰出去,亦或是暗中除了。
魏元贞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一旦失去机会,待到日后,皇上必然会将他远调京都,去边塞做个闲散王爷。有野心的人,自不愿看到这般。所以即便机会只有一半,他也要牢牢抓住不放。
现在,他没有选择,就只能赌上一把。
孟秋成拱手又道,“王爷,下官虽只是小小的长安县令,可下官很清楚,谁才是下官应该忠心的人。卢护卫的事情,下官的确思虑不周,下官也没有想到,胡德广竟是用了一本假账薄来糊弄下官。
王爷心中对下官有气,即便是现在杀了下官也无可厚非。
只是,杀了下官,对王爷没有半分好处,反而会引起景荣公主的猜忌。此时景荣公主若是另选驸马,那绍仝必然是公主唯一的选择。
张丞相在朝中多年,一直顽固保守,可他也未必是没有私心的。”
孟秋成故意停下,悄悄看向魏元贞。
魏元贞正听得饶有兴致,见她停下,不由沉声道,“接着说!”
孟秋成点头应了一声是,接着道,“张丞相纵然没有多少兵权,可这朝中大半都是张丞相的门生,就连辅成王也敬他三分。原因有三,其一,张丞相行事,样样以大周为重,是为忠君。其二,凡事关乎百姓,必定维护的是百姓利益,民心所向,是为正义。其三张丞相处事公允,不偏不倚,是为公正。
如此忠君爱国,正义凛然,大公无私之人,试问王爷,又该如何撼动?”
“你的意思是,张书礼那老狐狸已经站在皇上那边了?绍仝是张书礼最得意的门生,如果张泽琨真的在绍仝的手里,那本王若有行动,张书礼肯定也会帮着皇上对付本王。
外有辅成王,内有张书礼,这一战本王岂非必输无疑?”
“王爷的输赢并非看这二人,还是要看王爷。王爷应该听过,先帝登基之前的那一场未安门之变吧!外姓王,柳闵晖拥兵三万,入宫夺位。却是被宫中的一万守备军给拦下了。此后幸得辅成王及时赶到,未安门之变终是以柳王爷兵败而告终。之后为了巩固皇位,先帝便娶了富察家的千金,亦是王爷的生母。
这一战,柳王爷其实不该输,可他却是输在了自大,输在了听不进忠言,最后还阵前斩杀良将,令军心动摇。这人心不齐,又何以成事呢?”
魏元贞猛然起身,亲自将孟秋成扶起,“孟大人此番话,本王记下了。依照孟大人看来,本王现在应当如何?”
孟秋成顺势起身,平淡说了四个字,“伺机而动!”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王爷现在的势力远超皇上,而人心亦可以收买。朝中大臣,站在王爷一边的,自然是那些看不惯张丞相的人,王爷可以多与这些人接触。现在是非常时期,王爷不宜与人结怨,更不宜刚愎自用。
下官以为,这段时间,王爷该着手安排一下各方面的人事。尤其是官员调动上面,不能只顾宫中部署,疏忽了外面的防守。
王爷,这皇宫若是被包围了,便是瓮中捉鳖,到时候,谁还能逃走。相反,王爷要是只注重在内部署,机会纵然是有,却是大打折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