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只能僵硬地将双臂并拢于身侧,视线躲闪着嗫嚅道:“不要……不要捉弄我了……”
随后,她便听到一声辨不明情绪的叹息。
怀中的身子稍稍退开了些。
长离的睫毛颤了颤,不可否认,她觉得松了一口气,可与此同时,心头竟掠过一丝惋惜和失落。
可她还没来得及困惑,那过分烫人的温度再度缠了上来。
嘴唇被覆住,与不久前唇角被吻截然不同,那时只是浅浅一点,此刻则是瞬间就席卷了一大片,连胸腔中的气息都被不容抗拒的霸道气势所侵占。
她睁大眼,直达眼底的是钟明烛紧闭的双眼,微蹙的眉心昭示出急迫和专注。
阿烛……灵海中隐约闪过这样的低喃,随后就是铺天盖地、将一切都扯入其中的烈焰。与火热一起泛滥至四肢百骸的,是熏人的醉意。
她只觉浑身发软,思维早已排不上用场,只能被身体驱使着,去迎合那个吻。在钟明烛的舌尖扫过下唇时,她尚未反应过来那意味着什么,就微微张开嘴,任凭对方长驱而入。
口中所有能激起战栗的角落都被细细舔舐后,舌被卷起,被引导着探出,被温柔地包覆、安抚,每一次碰触都极近温柔,又饱含热情,将一切都融化。
无论是理智,还是防备,亦或是其他什么。
仓促中抬起、欲图推拒的手不知不觉中攀上对方侧腰,手掌紧紧贴着光滑温热的皮肤,更像是要将其抱更紧。
感受到长离的情不自禁,钟明烛稍稍睁开眼,眸中掠过一抹惊喜,以及某种更为深沉的色调,原本扶着长离后脑的左手转而插入发丝轻揉起来,不经意间,拇指触及耳后稍低的温度,而后便在那里停留,一圈一圈缓缓地摩挲,令那处肌肤一点点变得滚烫起来。
轻喘、叮咛与呢喃交织在一起,勾勒出缠绵的音符,在幽静的洞窟中一遍遍回响,新与旧交叠融合,好似密存于窖中的酒浆,愈发醇厚也愈发醉人。
在长离学着钟明烛的样子,笨拙地以舌尖描摹起她的唇齿时,她却忽地拉开距离。
尝试送出的旖旎落了空,长离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茫然和不解,而更多的则是迷醉。
钟明烛低低笑了一声,再度覆了上去,以更为热切的姿态。
攀着长离肩膀的右手缓缓下移,抚过长离的下颔,脖颈,最后抵住了心口,掌心能够清楚感知那里急促的跃动。
那是比世间其他一切都更为纯粹的热诚。
哪怕是天火再现,在这份纯粹前都要黯然无光。
第132章
渐渐地, 整个洞穴都都好似置于热浪笼罩下。
细碎的吻印到了脖子上, 钟明烛舔舐啃咬那里毫无瑕疵的皮肤, 在苍白上烙上成串绯色, 盖住皮下跳动的血管。
起初,她真的只是想逗一下长离。对方那一惊一乍的模样着实太过可爱, 不做些什么简直对不起她骨子里的恶劣。
谁知到头来, 却是自己先失了控。
看着那双黑眸中渐渐泛起的水雾,听着唇中吐出的无措低喃,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 身子已先一步做出行动。
什么克制,什么谨慎, 统统被抛在脑后, 明知此刻不是合适的时机,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去勾勒描摹那些美好的线条,缠着长离将她扯入与世隔绝的水底,那里空无一物——除了她们彼此。
胸前的力道徒然增大,长离被推得躺倒在草地上, 她的手仍紧紧揽着钟明烛的腰, 将她一并带下,两道身躯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好似密不可分。
长离身上那套雪白的外衫早已与整洁无缘, 随着倒下的动作愈发敞开,一边肩膀在衣料下显露出大半轮廓,凉意来不及侵袭, 就被那些亲吻中传来的热度驱散。
她扬起头颅,喘息愈发急促,伴随着细碎的低吟,眼底雾霭和水汽交织缭绕,已无半分清明,只余下朦胧一片。
忽然,颈口一痛,却是被咬了一口。
有些狠,又太过突然,她不由得发出吃痛的低呼,随后便听到一声毫无悔意的轻笑。
不知去向的理智渐渐恢复,她望着上方覆盖了大半洞顶的藤蔓,努力平复着呼吸,过了许久才道:“你怎么又咬人。”
“我乐意。”钟明烛趴在她身上,用手勾勒着那道迅速愈合的齿痕,待齿痕彻底消失,复而埋首入长离怀中,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给我下了蛊。”
“下蛊?”长离语调中透出些许困惑,她一边思考着下蛊的含义,一边无意识抬起手,轻抚着钟明烛的发丝,末了摇了摇头,“我没有。”
“其实我一直很想就这样把你抓回去,那样多好啊,不用绞尽脑汁去考虑怎么应付其他人,也不用处处注意免得一不小心就开了杀戒。”钟明烛笑了笑,平静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不去管什么天一宗,也不去管其他人。如果你想逃,就把你锁起来,打断你的手脚,叫你一辈子都逃不开,永远都困在我手中。”
长离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也顿住,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不想这样。”之后又问道:“你会这么做吗?”
问出后,她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再度传来钟明烛的轻声叹息,紧接着,脖子一痛,又被咬了,同样的地方,比之前还要用力。
大概出血了,长离心想,她仍是不太明白钟明烛为什么要咬她,只从中隐约感受几分无计可施的烦躁,她眼里闪烁着困惑,缓缓抬起手,犹豫了一下,替钟明烛将衣服拉上,然后试探似的,收拢双臂,笨拙地抱住肆无忌惮压着她的身躯。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感受着那人的温度,心里一下子就平静了许多。
“你真的没有杀我师兄,没有破坏护山大阵,没有……利用我?”她轻轻问道。
“没有,没有,现在没有。”钟明烛喃道,“早些时候有,你那么好说话,一点脾气都没有,其他弟子都说你护短,我心里却总是笑你好糊弄。”
“现在呢?”
“没人愿意听我辩解,你却愿意。”钟明烛抬起头,冲她眨了眨眼,一脸幸灾乐祸,“在其他人看来,你应该又是被我的花言巧语蒙骗,上了我的当,岂止是好糊弄,简直是愚蠢。”
“那你呢?”长离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是一贯的认真和专注,丝毫不被“其他人看来”所影响。
“我嘛……”钟明烛探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然后支着脑袋侧躺到长离身边,空闲那手放在了她心口,话中止不住笑意,“看你如此明事理,当然是喜欢得紧,而那些人,他们的脑袋顶多是用来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的,连装饰都算不上。”
长离抿了抿唇,面上一瞬掠过忍俊之意,可转念一想,钟明烛口中的“那些人”包括了龙田鲤等天一宗门人,便正色道:“别这么说。”却只换来钟明烛不以为然的一声轻哼。
她有些无奈,却没有固执地再去纠正对方,目光落在垂下的一根藤蔓上,想起如今的处境,心也渐渐如同那藤蔓般悬在半空,无从依附,无所适从。
“我也不知道现在做的,是不是应当,好像做错了许多,可我心里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搜寻着恰当的字词,慢慢道,“小师叔、江城主,他们,都说你非善类,曾犯下无数恶行,说我不该再与你靠近。”
“他们很清楚嘛。”钟明烛冷笑道,“我就是死上一百次,一千次,被挫骨扬灰,正道中人仍会觉得远远不够吧。”
长离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我却不希望你是他们说的那样。”她忆起一个多月前偶遇钟明烛时的情形,表情柔和起来,“那时候,你救了我,又对我很好,我立刻信了你是我的朋友,甚至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回去,明明那时候我连朋友的意思都不算明白……”
“后来知道你就是钟明烛,我……很生气?但是同时又很……”她一点点疏离起那些困扰她多时的情绪,带着稍许不确定,遇到难以形容处会停下来,细细思考一番才继续说下去,“应该是难过?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炼。想抓住你,想向你挥剑,可一想到要杀了你,就有些、有些害怕……”
钟明烛静静听着,不时轻抚长离的手臂,似在给予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