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零(11)
哗哗的水声不停，水声中传出凌苏陌调皮捣蛋的声音:“喂！太不认真了吧，你连婚都还没求好么？就这么把本小姐拐来往一堆牌位前一塞了事？你有请媒人么？有下聘礼么？要人家进门要有诚意呐！你当本小姐是菜摊上的大白菜抱起来就带回家的么！”
“你打算明年再来一趟跟我妈说‘阿姨我上次是来考察情况的这次是来正式过门认祖的’么。”简怿撇撇嘴。
“不管，你不要本小姐等着本小姐的人还多着呢！”凌苏陌开始发扬无赖精神，贼兮兮地靠近帘子，隔着帘子小声说，“历史系有人在追我哦！”
“得了吧你，上次是法律系的这次又是历史系的，下次是不是再搬出个中文系的？爱拜不拜咯。”简怿翻个白眼，“毛巾我放帘子外了，洗完赶紧擦干回卧室给你吹头发，不然容易感冒。”
最后凌苏陌还是以“最好的朋友”的名义美其名曰入乡随俗拜了香，大年初二便要离开，计划是在凌苏陌家过元宵。她们是晚上的硬卧，凌苏陌在家收拾行李，简怿出门晃荡，在某个小区外站了一会，走回来路。
这个时间……韶姽轩应该是在家的，也许……在跟男朋友煲电话粥吧。其实现在她已经和凌苏陌在一起了，过得也很开心很满足，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为什么？但是也不知道韶姽轩现在长变没有……
她烦躁地踢起一个地上的易拉罐，易拉罐哐当着滚远，撞到垃圾箱上砰的一声，铿锵有力。她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耳机里的歌正好放完，再响起时却是当年韶姽轩特别喜欢的那首歌，《someone like you》，Adele的声音听起来竟是说不清的悲凉。
恐怕凌苏陌就是简怿的someone like you，尽管她们唯一相似的地方只有那双手。
凌苏陌家在海边，在别人看着大雪纷飞抱着火炉吃饺子看春晚的时候还能下海游泳的地方。于是日常就变成了睡一大早，下午游泳，晚上喝酒，再睡一大早。凌苏陌的兄弟一大群，栾倾只是其中之一，只是因为过年，聚在一起的时间没那么多，大都在走亲访友，只有晚上的时候一堆年轻人聚在一起，聊不了几句就开始吹瓶子，见面必喝喝必倒。凌苏陌最幸灾乐祸的就是看着简怿帮她挡酒成功喝翻所有人，然后一脸傻笑看着她，进卧室就倒地不起可以随意处置。所以每到兄弟们来叫喝酒的时候，凌苏陌就格外开心，笑得春风十里意气风发。
“喂，问你个事啊。”凌苏陌和简怿躺在沙滩上，看着夕阳悬在海平面上方不远处，还发着白炽的光。
“恩？”简怿一手遮着眼睛，一手玩着沙子。
凌苏陌半支起身，影子打在简怿身上，把简怿分成了三段。她伸手在简怿的肚子上划来划去，描着简怿薄薄一层腹肌的轮廓。“我就是喜欢你这身材，居然有肌肉。”凌苏陌突然感叹一句，“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馋死英雄汉。”
简怿抓住了凌苏陌的手不让她继续乱画:“痒死了。停止你的挑衅行为，不然我不保证发生什么啊。”
“哦……”凌苏陌任由简怿抓着手，笑得有点小邪恶，“是么？哎呀我忘了告诉你今天他们约了晚上一起玩欸。”
“……”简怿无力地松开凌苏陌的手，两眼一闭，“哦天……请告诉他们我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有缘再见吧。”
“但是我没走欸。”凌苏陌一脸天真样。
简怿默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表达了她对上帝虔诚的敬意，但愿上帝不要因为她是饮酒过多死亡的而把她拒在天堂门外。“刚才你要问什么？”
“唔……也没什么。”凌苏陌把手指移到简怿脸上，描着她的眉眼。“就是突然想起来，你以前不是说你家亲戚们询问过你的感情状况？”
“何止是询问，简直是刑训逼供。”简怿突然沉默了，感觉着凌苏陌的手在脸上移动，两人就这样静寂了许久，直到那个白晃晃的太阳又向海面下降了肉眼可见的距离。“怎么？你妈他们催你了？”简怿伸手把凌苏陌拉下来躺在她手臂上。
“也没什么啦，就是随意问了问。”凌苏陌笑起来，笑声被海风吹得有些淡薄。
作者有话要说：简怿其实并没有把凌苏陌当成韶姽轩的替身，手指的相似更像是一个投注感情的借口，假借迁移之名将真情实感暗度陈仓。
☆、雨巷事端生
像往常一样，周四下午简怿没课，零酒吧在下午不对外开放，只有他们几个人会去编编曲练一练。骆澈不参与编曲，一般不会在，柴绰峰单纯为了陪宗冀，编曲主要就是古世岚宗冀简怿他们三个负责。凌苏陌最后两节课也是空的，课上完了就来找简怿，从酒吧旁边的巷子里穿过时就打个电话。酒吧靠窗的一张桌子几乎已经成了凌苏陌的画稿专用桌，她总是一边画设计稿一边听着简怿他们还不成调的新歌度过剩下的半个下午。
淅沥的雨骤然大起来，使劲儿地拍着落地窗，打到地面又溅起来的水珠在接近地面的玻璃上染上泥浆。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头的事，看了看窗外迷迷蒙蒙腾起来的水雾。凌苏陌的电话如期而至，简怿边接电话边拿起伞示意自己要出去，下这么大的雨，还是去接一下比较好。
“阿邪我快到巷口了，雨好大……都不来接我你有没有良心啊――啊！”凌苏陌尖叫了一声，旋即手机像是被什么人抢去掀了电池。
简怿猛地一顿步，将伞和手机扔在一旁，直直冲进雨里，踩着水花冲向小巷。宗冀一愣，立即意识到不对，拉开椅子紧跟着冲了出去。
小巷有点曲折，转过一个弯后简怿隔着雨帘看到了凌苏陌那把透明雨伞翻在一边，一个穿皮夹克的男人手里拿着凌苏陌的包，显然是刚抢过来，还没来得及打开，另一个寸头的男人抓住凌苏陌的手按在墙上，旁边还站着一个戴着耳钉的男人，伸起手向凌苏陌的脸上摸去。凌苏陌却不管不顾，手被固定了还有腿，伸长了腿想去踢那个拿着她包的人。耳钉男半路拦截了她的腿，抓着她的小腿不放，色迷迷地靠过去。
“几个大老爷们还要不要脸了？生出来就组织缺陷还是脑子残了导致面皮坏死？”简怿淬毒一样看着耳钉男抓住凌苏陌小腿的手，边冲过去边扬声讽刺。
“既然知道是爷们，那娘们就不要多管爷们的事，把自己管进去就不合适了。”一直靠墙站着的脖子上有刺青恩男人往前边跨了一步挡在简怿面前，居高临下地睨视着简怿。
“大哥，这女的看起来也不错哎！”耳钉男放开凌苏陌的腿，像简怿走过来，盯着简怿湿透的T恤。
“不许碰她。”宗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说你们缺钱么？那包也拿到了可以走了吧？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生很长面子？”简怿冷冷开口。
“原本我们只是路过，要怪就怪这娘们手机太好，哥几个晚上正好差开场的钱。”刺青男说着话，眼睛却从简怿头上掠过，直盯着后面的宗冀。
“谁让她长这么好看？”耳钉男痞里痞气地笑到，“你也不错啊，要不你来换她？”
“把那边那姑娘放了。”宗冀平静地看着刺青男。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现在走不为难你们小两口。”刺青男侧了侧身表示让路。
“好。”简怿走到刺青男让出来的那半边路上，看着就像要转身离开的样子，却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去，一拳砸在了寸头的脸上，寸头被迫放开了凌苏陌，“才怪。”
刺青男眯起了眼睛:“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个响亮得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靠！这阵仗不是要打架吧！你柴爷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三好学生，一姐你存心要毁我形象啊！”正要向简怿过去的皮夹男也停下了脚步，转头望着撑着伞小心翼翼走过来生怕踩到水洼里去的柴绰峰。
简怿牵住凌苏陌向柴绰峰那边走过去，宗冀挡住了刺青男和耳钉男，皮夹男盯着柴绰峰，寸头正想冲过来拦的时候简怿一把把凌苏陌推出去给柴绰峰，自己迅速转身挡住了寸头和皮夹男，宗冀也同时移动起来为柴绰峰挡差。“三好学生也有打架的，这可是见义勇为。”
“这叫英雄救美！”柴绰峰凭着当年足球前锋的脚力闯到凌苏陌身边接住凌苏陌，把手里的伞递到她手里，牵着她从简怿和宗冀挡出的空挡里闪出去，放开凌苏陌想让她自己回去。凌苏陌却转身想向简怿扑过去，柴绰峰一把拉住她往外推，她却一言不发咬着头发挣扎着要去简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