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肖瑾打开手机评论了句晚安,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的课程排得很满,上午有四节,肖瑾坐进车里的时候,嘴里还叼着两片面包,早上不小心起晚了。她开车从地下车库出去,刚驶上马路便在路边看到了木枕溪,唇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白色轿车从木枕溪身边呼啸而过,一直边散步边看着街边店铺的木枕溪若有所感地回了下头,车已经开出去很远了,她什么都没看到。
木枕溪在家里歇了两天,第三天实在呆不住了,开始去公司上班了。
先去敲总监办公室的门销假,张总对她的态度和以前没区别,木枕溪也当作那天约饭的事情没发生过,相安无事。
好像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了下去。
十月十四日是木枕溪的生日,殷笑梨和那些朋友早就准备要给她大操大办一番,木枕溪拒绝不了,由着她们折腾去。
她对生日这个日子不会比平时任何日子多一分期待,这年的十月十四正好是个周末。一大早,木枕溪就被殷笑梨闹起来了。
长寿面,红鸡蛋。
木枕溪虽然没有刻意再加班,但是她这份工作注定是不能和朝九晚五规律的上班族一样,她昨晚忙到两点,刚睡了五个小时就被强行从被窝里叫醒了。
幸好没有起床气,否则她现在就炸了。
殷笑梨期待地看着她:“快吃快吃,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天的项目,赶场子。”
木枕溪起身,殷笑梨按下她。
木枕溪无奈道:“我还没刷牙。”
殷笑梨哈哈笑,放开了她。
木枕溪刷完牙回来,吃了大半碗面外加一个红鸡蛋,接受了殷笑梨的生日祝福。接下来便跟殷笑梨说的似的,去赶场子。
朋友们都很有本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木枕溪跟着他们闹了一整天,回来两条腿都快废了,手里拎着一背包的礼物,殷笑梨手里还抱着几个。
木枕溪瘫倒在地上,忍不住向殷笑梨申请:“我明年能不能安静地过个生日?”
殷笑梨瘫在她身边,偏头看她:“如果他们明年能忘记你生日的话。”
木枕溪说:“算了。”
反正一年也热闹不了几次,她就当舍身为大家联络感情了。
木枕溪从前很独,后来遭逢大变后,步入了另一个极端,她不是很喜欢和人在一块儿玩的性格,但是她离不了人群,强迫自己变成了一个外向的人,交了许多朋友,而那些朋友也确实是真朋友。从前她能从朋友身边得到一丝可怜的慰藉,现在她竟然觉得有点累了。
殷笑梨听她说完,无所谓地道:“那就按照你的心意来吧,你自己开心就好。”
木枕溪若有所思地嗯了声。
殷笑梨突然反应过来,惊呼道:“你该不会打算和我绝交吧?”前几天她还嫌自己话多来着。
木枕溪赏她半个白眼,故意说:“是啊是啊。”
殷笑梨扑过来抱住她,道:“不可以,麻麻不允许!”
木枕溪差点被她突然袭击压个半死,呛了声,接着又笑:“你神经病啊,还有,你真的很重。”
挨了殷笑梨一顿掐。
两人打闹完,木枕溪从地上翻身坐了起来,靠着墙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笑梨看了她一眼。
木枕溪察觉到,笑了笑,说:“我就是放空一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殷笑梨狐疑地又看她两眼,走开了。
***
齐音听到客厅大门响动,走了出来。
肖瑾手里拎着一个蛋糕,放在了玄关,弯腰换鞋。
肖瑾:“今晚不出去了,在家里吃。”
齐音把蛋糕拿到了餐桌上,咕哝说:“知道了,今天木枕溪过生日嘛,你每年这时候都买个蛋糕,我想不记得都难。”
蛋糕包装很严实,齐音还是试图从外面看清里面。
肖瑾已经换好鞋走过来:“别看了,陪我吃蛋糕。”
齐音把二和八的蜡烛插上,肖瑾点燃,闭目许了个愿,吹灭。
睁眼的瞬间没错过齐音愁眉苦脸,叹出来的一口气,不由一笑:“我都没叹气,你叹什么气?”
齐音沉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
肖瑾挑眉:“什么?”
齐音不平道:“去把当年的事和木枕溪一件一桩地说清楚,凭什么你苦了这么多年,她过得好好的,是她先——”
“你敢。”肖瑾冷声打断她。
齐音和她对峙了一会儿,败下阵来,叉子指着蛋糕妥协道:“我要最上面的巧克力。”
第43章
肖瑾把巧克力都给了齐音, 两个人把余下的蛋糕瓜分了。
她没再嘟嘟囔囔地为肖瑾鸣不平,不过还是有点生气的样子,提早回房了。
肖瑾泡了杯牛奶,敲了敲门。
齐音声线冷淡:“请进。”
肖瑾推门而入, 面对齐音的冷脸一笑置之,扬了扬手里的牛奶杯:“要不要?”
齐音说:“不要。”
口是心非。肖瑾心说, 把牛奶放在她桌上。
齐音端过来抿了一口。
肖瑾没走, 一只手撑在桌面上,半倾下身, 温和地望着她, 说:“首先, 谢谢你的好意, 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齐音:“哼。”
肖瑾笑了笑, 继续说:“但是我们俩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不是用谁对谁错, 谁先谁后能分得清的。”
齐音生气道:“我问你你又不肯告诉我。”
肖瑾道:“因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啊。”
“……”齐音连喝了两大口牛奶,自己给自己平复心情, 说,“行, 我不问你了,你觉得现在开心吗?”
肖瑾不假思索地说:“开心啊。”
齐音比了个“ok”的手势,将目光重新投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绷着脸下了逐客令:“我要工作了。”
肖瑾说:“明天带你出去吃麻婆豆腐。”
齐音转脸啧了一声, 说:“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了。”
肖瑾两手搭上她的肩膀,放软了语气道:“这怎么能叫收买呢,这叫应尽的东道主情谊。”
齐音思维一秒钟被带跑,问:“什么是东道主?”
肖瑾给她解释了一番什么是东道主,出去了,不打扰她工作。
她惯例在飘窗坐了会儿,起来的时候伸了个懒腰,回卧室刷木枕溪的微博,今天不知道是去哪儿了,快十二点了,一整天都没有动态。
木枕溪的微博名称大喇喇写了她的生日,程序也自动发了一条祝她生日快乐的微博,底下的评论过了千,都是祝福她的,肖瑾跟风发了一条,但她知道木枕溪大概是不会看的。
木枕溪平时发博频率不高,画了画才会发,不是每天都有私人的东西发上来,但肖瑾就是有种直觉,她一边靠在床头看书,一边等待,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
十二点差一分,屏幕不负期望地亮了起来。
mzx19891014:
【#十年#[图片]】
这回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张图片,一个穿校服的女生,扎着丸子头,手指沾着奶油,笑容顽皮,正要往面前的人脸上抹去。
另一个人没画出来,但从已经画出来的这个人充满爱意的眼睛可以看出,对面应该是她喜欢的人。
底下评论惯例吹捧神仙画画。
有条评论把这幅画和前阵子她画的那两幅联想到了一起,问:这三幅是一个人吗?是姐姐自己吗?
木枕溪没回复任何留言。
肖瑾给这条评论点了个赞。
殷笑梨身为监督工,再次不满见到木枕溪熬夜,十二点整,她掐着点儿去敲书房的门,手一抬起来,木枕溪就从里面出来了。
殷笑梨扬了扬手机的微博界面:“画完了?”
她身为木枕溪的头号拥趸,以及激励她走上这条路的最大功臣,当然有木枕溪的微博。只是木枕溪平时不喜欢在微博暴露太多私人信息,两个人没有在明面互动过,但她发了些什么,殷笑梨了如指掌。
自打她和肖瑾重逢以来,先是纠结,后来是麻痹自己,现在跟茅塞顿开似的,自娱自乐。饶是殷笑梨感情经验特别丰富,也看不明白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木枕溪活动手腕,朝浴室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我去洗澡?”
殷笑梨说:“你先别洗澡。”
木枕溪扬眉:“嗯?”
殷笑梨指着屏幕中间的画:“这个是不是那谁?”她不说肖瑾的名字,怕戳到她伤心事,只用代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