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顾尧岑刚涌起的激动又悄然退去,在铃声快要停下来了,她才接通了电话,“开车,忙。”
喻玛丽兴冲冲的声音一点都没因她的话受影响,“来花雨亭晚啊。”
“累,不想去。”
“别呀,今天大伙儿都在了,就缺你了。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笑话你是单身姬的,毕竟咱们这群姐妹里头不只你一个单身姬了。秀秀和菲菲她们今儿都在。”
顾尧岑揉了揉眉骨,“秀秀回来了?”
“嗯啊。听说昨天才回来的,说咱们姐妹好久没聚过了,趁着这花好月圆的节日,要好好聚一聚。”
顾尧岑垂眸犹豫了一下,“大家都在?”
“对啊,都在,就缺你了。”
顾尧岑吸了口气,“小白也在?”
“当然。”
“要我来可以,但是……”
“嗯?”
“我不想看你所说的lv了。”
“……我想多了。”喻玛丽冷笑,“我和我宝贝儿是你们出不起价的lv演员。”
顾尧岑被她这话逗笑了,“那再好不过。”
“花雨亭常来的那个包厢。”喻玛丽冷酷地报了具体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顾尧岑也没放在心上,放下手机时顿了两秒,又拿起来点开了微信,并没有最新消息提示,她有些不甘心,又点开了朋友圈,翻到了前一天的,也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彻底死心。
于是油门一踩,就义无反顾地朝花雨亭去了。
花雨亭是本市一家具有悠久历史的pub了,在同性婚姻合法之前,它就是姬崽们相会的地下场所,随着同性婚姻合法了,它的地位在姬崽们的地位也就越发稳固了。
当然,名声在外,自然就开始走大牌奢侈风路线,到了如今,已经变成了有钱姬佬们的会所了。
顾尧岑过来时,下面的舞池已经满是贴身辣舞的女子,大约这个七夕主打的是helloKitty的主题,穿梭其中的适应生都是cos的hello Kitty的装扮。
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对这位G城赫赫有名的名媛还是有些印象的,她一到门口,就热情地迎了上去,打过招呼后,就自发地带着她往楼上去了,“龚小姐她们在楼上等您。”
顾尧岑点了点头,边走边从另一个侍应生手里接过递过来的一杯气泡水,喝了一口才道:“她们来了多久了?”
“顾总问谁?”
顾尧岑一愣:“她们不是一起来的?”
“不是。”侍应生摇了摇头,在经过上完台阶后,特地闪身到一边,为她打开珠帘,“宫小姐她们几人先来,喻医生和黄影后比她们慢半小时。”
“这样啊。”顾尧岑心不在焉地搭了一句腔,倒也没有多想,又把剩下的气泡水喝了,把水晶杯放在了走廊上的小桌几上,这是用来给每个包间摆放临时需要或者撤回来的果盘等器具的。
说话间,两人就走到了顾尧岑所在的包厢,侍应生伸手示意了一下,“顾总,到了。“
侍应生说着,还朝她暧昧地笑了一下,“您今晚肯定会在本会所度过一段特别难忘的时光?”
“嗯?”顾尧岑莫名。
侍应生却只是笑笑,不说话了,帮她把门拧开了。
门一打开,连着“砰砰”几声,彩纸都从顾尧岑的头上掉了下来,里面的六个女人人手一份,“欢迎顾总前来,与我等欢度七夕。”
“……”顾尧岑看着这群幼稚鬼翻了个白眼,目光停在站在左边最前端的女人身上,“宫毓琇,这样的大礼难道不是应该送给你这个女人?消失有三年了吧?”
宫毓琇就是喻玛丽口中的秀秀,宫家在G市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虽然比财力可能比不过顾家,但论人脉,却是G市第一。
“哎,怎么说话的?”宫毓琇打了她一拳,“本小姐是去出国深造,深造,懂不懂?是顾总贵人事忙,没空搭理我。”
顾尧岑也回了她一拳,然后从自己身上抓了一把彩纸扔到了头上,看着对方一脸花容失色才算放过她了,然后扫了一眼其他几人,“你们怎么回事?今天的主角难道不是我们远道归来的秀秀吗?”
“错,今天的主角是你。”
“对。”
顾尧岑翻了个白眼,喻玛丽就迫不及待地走了上来,“顾总,今天的主角真是你。”
她话一落,另一个一头红发的女人,这人叫穆玲玲,家世和个人能力都是在这几人中最差的,只是因为与宫毓琇自□□好,这些年一直跟她们凑堆玩。“对,今天的主角就是大顾总你,因为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大大大大惊喜……”
“啥?你们这群女人,怎么知道我准备了……”
不等喻玛丽说完,穆玲玲走到门口,砰地就把所有灯关掉了,打了个响指,“music起。”
在轻快的情歌合唱中,包厢的灯光慢慢亮起,但光圈却打在多出来的一人身上。
等顾尧岑看清手捧玫瑰玫瑰不知何时站在沙发后面的人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同时,喻玛丽和黄月白也看清楚了那人,两人对视一眼,一时都傻了。
第58章
“十八岁的时候, 我们在B大的香樟树下擦肩而过, 第一次相遇, 我们就默契感十足,走两步, 然后回眸朝彼此笑。半个月后, 我们选择了同一门选修, 我比你慢进教室, 但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我们又跃过许许多多的人头对视了一眼。”
在穆玲玲等人的起哄声和喻玛丽妻妻俩的傻眼中,手捧着玫瑰的洛雪缓缓朝顾尧岑走了过来,在音乐和起哄的嘈杂声中,她的声音极富穿透力,就像她的目光一样,直直地勾着顾尧岑。
“我们依然有默契,我朝你走, 你让身边的人空出了位置给我。于是,那年的七夕, 我们约在了这家会所, 然后就这样在一起了。我曾问你, 什么是喜欢, 你说是惊鸿一瞥, 然后再一眼万年。你的这句话,这十年来,我都没有忘记过。”
落雪站定在顾尧岑的面前, 低头沉吟了两秒,然后抬起头朝顾尧岑笑了,然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她从玫瑰花中拿出了宝蓝色的天鹅绒的小盒子,单膝跪了下去。
“我们相遇那年,同性之间的爱再不是禁忌,法律正好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合法,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觉得我们的相遇是必然,相爱也是,相守更是。你那时说,等我们毕业就结婚,那时我说不要……顾尧岑,那时,我是骗你的。如今十年过去了,我回来了,来到你身边,在这个我们挑破关系承认彼此喜欢的地方,我来跟你求婚,请你和我结婚,好吗?”
“结婚,结婚,结婚……”
在穆玲玲和两外两个女人一起闹哄哄地喊着时,喻玛丽终于像回过神来似的,慌慌张张地朝外打开了门,同样捧着一束花的林草草呆呆站在门口,看到喻玛丽出来,抬头看向她,脸色苍白,眼神茫然又无助,唇瓣动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随着门打开,已经亮堂起来的包厢内一切都无所遁形,里面的人起哄声逐渐消了下去,跟着喻玛丽看向了门口站着的林草草。
“玛丽,这是谁啊?”随着穆玲玲的话落,一直僵站在原地的顾尧岑也跟着回过头来,视线在半空中与林草草正好对上。
林草草的视线与她一触即分,然后垂下头来,看向了单膝跪地的洛雪,脚步慢慢后挪了一步。
“草草,这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喻玛丽见状,赶紧扶住了她,又冲还发愣的顾尧岑吼了一声,“你告诉大家呀,草草是谁?”
林草草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向顾尧岑,一双大眼睛瞪得又大又亮……可惜,她等到眼睛酸了,也没听到顾尧岑的答案。
她低下头,手中的玫瑰缓缓坠了下去,在一片沉默中,她吸鼻子的声音特别明显,但等她抬起头来,眼睛里又是亮晶晶的笑意,她掰开喻玛丽拉着她的手,朝门内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最后那个字被哽咽吞了,她咬着唇瓣,才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挺胸地朝外走了。
黄月白看了依旧没有动静的顾尧岑一眼,赶紧追了出去。喻玛丽也跟着追了出去,跑出两步,又跑回来,看了洛雪一眼,又看向顾尧岑,冷笑一声,“顾总,欺骗小孩感情,小心天打雷劈。”
说完,她就从包厢的沙发拿上自己和黄月白的包,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