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她的视线望去, 方可夏看见坐在客厅的余曼, 顿时僵住：“你装作看不见我行吗？”方可夏压低声音, 小心翼翼道。
安小鱼拖长调子嗯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她, 其实余曼已经看到她了。
果然, 方可夏悄悄往后退的瞬间，余曼的声音传了过来：“方可夏，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
方可夏闻言, 顿时哭丧着脸，垂头丧气走进门。
余曼扫她一眼，狠狠皱起眉头，看到客体里的方宁雪和安小鱼，眉头缓缓松开，过了片刻，对方可夏道：“你出来几天了，玩够了没有？”
方可夏小声嗫嚅：“我没玩啊……”
余曼看她一眼，慢慢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方可夏忍不住抱怨一句：“凭什么姐姐可以出来住，我就不行？”
“你就小雪能比么！”余曼恨铁不成钢看着她，“小雪样样优秀，回回都考第一名。我们答应让她一个人住外面，也是相信她的自控力。”
“我也能啊！我也能考好啊！只要你答应让我一个人住外边！”方可夏呛声道。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多危险，妈妈不放心。”余曼话刚说完，就顿了顿，侧头看方宁雪一眼，缓缓口气道，“小雪，我不是不担心你。只是你比可夏独立，我比较放心。”
方宁雪冷淡嗯了一声。
“我不管！我就要住外面！”方可夏这几天住在这儿，算是吃到了自由的好处。住在方家要被余曼管东管西，她都怀疑过去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那是人能过的日子吗？现在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看电视就看电视，想玩游戏就玩游戏。和同学出去玩回家晚了一个钟头也不会有人在她念叨抱怨。
余曼冷哼一声，起身走到方可夏身边，居高临下道：“你要是硬气，就别花家里的钱。”
已经刷爆好几张信用卡的方可夏闻言迅速呆住。
余曼说完，看也不看她一眼，拎着包就打开门走出去。
方可夏犹豫半晌，期期艾艾对方宁雪道：“姐姐，你能借钱给我吗？”
方宁雪冷冷回答：“你说呢？”
方可夏视线转向安小鱼，安小鱼一蹦三尺高，双手交叉干脆利落拒绝：“不借！”
方可夏哼了一声，白她一眼：“穷鬼！我会跟你借？”
安小鱼觉得方可夏这么硬气，肯定会有后招，不料刚听她说完就见她一个转身打开门追了出去。
安小鱼抱着纸袋子朝着方宁雪耸了耸肩，“你妹真没骨气！”
方宁雪好笑摸摸她的脑袋。
与此同时，方家老宅书房。
陈秘书像往常一样向方文和报告着公司日常事务，工作报告结束后，陈秘书犹豫半晌，不知道该不该把收到的东西交给方文和。
方文和见陈秘书不像往常那样干脆利落，不由皱眉道：“什么事？”
陈秘书踌躇半晌，到底还是下定决心道：“董事长，上个星期王总的秘书收到了一叠照片，是关于大小姐的。我本来想着这种事情不好麻烦您，不过事关大小姐，我觉得还得请您过目一下。”
陈秘书做事向来沉稳干练，像这样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神情，方文和几乎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过。方文和挑了挑，略微感兴趣地结果对方接过来的信封……
“无稽之谈！”方文和将那叠照片塞回信封，掷在案上怒道，“查一下，谁寄过来的？”
陈秘书顿了顿，直接到：“这个倒是不用，对方已经向王总表明了身份，说是无意间拍到的。”
无意间拍到的，还抓拍的刚刚好？且还是在二中的校园内？这个理由，别说是方文和了，就连陈秘书都不信。
“不过……我倒是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将照片寄给王总。”陈秘书犹豫了一下，说了心中的猜测，“像他们这种做媒体的，都是追着热点走。对方大概是知道了大小姐的身份，但是碍于您……”说到这陈秘书笑了下，然后掠过不提道，“所以将照片寄过来卖个好。”
“给我查一下，对方背后的人是谁。”方文和沉吟半晌，揉了揉眉心道，“还有……”方文和顿了顿，皱眉盯着信封，“再给我查一查，这个安小鱼是怎么回事。”
正商量着，忽然听到门外的吵闹声。
方文和朝陈秘书示意。
陈秘书点点头，打开门走出去，刚好在走廊看见余曼母女俩。
“你不是喜欢他？我安排你们见面，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余曼皱眉盯着自家女儿道。
方可夏想到当初为了让余曼打消她去相亲的念头，故意说喜欢姜之霖的事，就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之前喜欢，不代表现在也喜欢！”方可夏绷着脸道。
“方可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余曼再好的涵养也要在方可夏的无理取闹下耗尽。
“凭什么姐姐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住方宁雪那里几天，是不是把脑子都给住坏了？还有那个安小鱼……”余曼被方可夏气得七窍生烟，差点口不择言，好悬想起现在是在方家，她们的话有可能被有心人听去，强制按耐住心中的怒意，喘了几口气才板着脸公事公办道：“就这么定了，这个星期天在家里举办茶会，我邀请她们过来。到时候他也会来，你好好表现表现。”
陈秘书被迫听了会儿墙角，这时候就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道：“夫人，小姐。”
余曼闻言一愣，刚才太过专心和女儿吵架，竟然没有发现陈秘书这么一个大活人。她回忆一下，想到话中也没有暴露太多信息，于是若无其事笑了笑道：“陈秘书，爸在家里？”
陈秘书点点头，心中对余曼佩服的不行，然后转头对方可夏道：“董事长请您进去一下。”
方可夏咽了咽口水，用手指着自己道：“我？”
陈秘书点点头。
余曼慢条斯理道：“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方可夏敢怒不敢言，憋屈点了点头，跟着陈秘书走进书房。
方可夏才刚走进书房，就听方文和问道：“听说，你刚从小雪那儿回来？”
方可夏有些奇怪，不知道日理万机的爷爷干嘛要问这种问题，不过既然方文和问了，她就老实点点头。
“你见过安小鱼？”方文和又问。
“啊？”安小鱼这个名字从方文和的嘴里说出来，总有股违和感。她的爷爷是什么人，安小鱼又是什么人？爷爷竟然记得安小鱼的名字？这让方可夏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方文和见方可夏呆呆的表情，不禁皱眉重复了一遍。
“见过见过！”方可夏点头如捣蒜。
“那……你觉得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和……”方文和漫不经心问道，“小雪的关系怎么样？”
安小鱼是个怎样的人？
方可夏根本连考虑都不需要考虑，直接到：“非常讨厌！没有教养的臭丫头！”方可夏话刚说完就后悔了，抬头小心看着方文和的脸色，还以为爷爷会生气，不料对方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
方可夏定定神，想着她被余曼抓回来去相亲，而安小鱼和方宁雪却可以舒舒服服地呆在公寓里随心所欲，不由心中不平衡起来。觑着方文和的脸色，蓦地心中一动，起了坏心思，转了转眼珠子对方文和道：“爷爷您不知道那个安小鱼有多讨厌，住在姐姐公寓里，衣来张口饭来张口，整天和姐姐黏黏糊糊呆在一起。”
“等等，你说他们俩住在一起？”方文和抓住关键词进一步追问。
“对啊！她们在同居嘛！”方可夏想也不想就回复道。
方文和闻言，拧眉注视她片刻，忽然拔高声调怒道：“我再问一遍，你说她们在干嘛？”苍老而深邃的眉眼定定盯着对方，沉声道，“老实告诉我，别撒谎！”
方可夏心中咯噔一下，没有料到方文和如此洞若观火料事如神，她才刚刚撒谎就被对方戳破，不由期期艾艾道：“……爷爷我错了！她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真的？这次没有骗我？”方文和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的样子不像作假，心里已经信了三分。
“我……”方可夏难堪道，“我就是嫉妒，凭什么她们想干什么就想干什么……”
方文和长叹一口气，将那一叠照片摔在她面前，缓和了语气道：“我知道你私下里对小雪有成见，但是这些小动作就不要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