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与娇养妻+番外(56)
姜槐侧头看着笑意吟吟的小姑娘,惊觉她今日比昨日更美。
这一刻,握着阿瓷的手,她觉得掌心一片灼热。
她不可控制的想到昨夜,仿佛阿瓷的味道还残留在唇舌。
那些娇柔美好,那些溶在风里怎么也散不开的纠缠,一声声破碎的低语……带着少女独有的馨香。
姜槐身子微僵,揉揉脸,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小姑娘仔细观察某人的神色,雀跃地勾起唇,有一种诱鱼入钩的欢喜。
她马上要离开阿兄了,她成功在阿兄心里撒下鱼饵了。且看阿兄那时的反应,并没有自己想象里的冷淡木讷。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云瓷羞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可是……她还是成功了。阿兄并非没有感觉,阿兄终于有作为人正常的反应了!
不然,她都快以为阿兄是不沾七情六欲的神仙了。
欺负阿兄的感觉真好啊。
看阿兄心慌意乱的感觉也好好……
当窃喜大过羞涩,云瓷轻声呢喃:“阿兄?”
姜槐抬眸:“嗯?”
小姑娘依旧喊:“阿兄~”
阿兄阿兄阿兄。
仿佛被灌了满耳朵的甜言蜜语,姜槐失笑,宠溺道:“你又要如何啊?”
云瓷甜甜一笑,径直跳上她后背,姜槐吓得脸色一白,担心把人摔了,急忙抱紧她。感受到贴在后背的柔软,耳朵不争气的红了。
小姑娘故意坏笑:“阿兄,你的耳朵好红啊,很热吗?”
“不热。”姜槐老老实实背着她,斥了句:“胡闹,万一我反应不及你人摔了怎么办?”
“阿兄是大将军啊,大将军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她语调软软道:“阿兄,你不是说我就是你的幸福么?你连自己的幸福都护不好,如何护天下苍生啊?”
“苍生与我何干?”姜槐心渐渐平稳下来,耳朵尖的红润褪去:“在苍生和阿瓷之间,我当然要选阿瓷。我会护着你,阿瓷,直到永远。”
“姜槐,我不想离开你,怎么办?”
可不离开你,我没办法名正言顺的和你在一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答应以后会更爱你,好不好?姜槐。
姜槐背着她,穿过一条条小路,她刻意走得很慢,如儿时那般,她背着阿瓷,背着自己的一生热爱。
感受到小姑娘砸进衣领的热泪,那热泪灼伤着她的心。姜槐抿唇:“别哭,阿瓷。你若离开,我答应你,每天都会比今天更想你,好不好?”
“那阿兄不准骗我。”她声音里带了微微哽咽。
姜槐笑中带泪:“不骗你。”
翌日,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将军府门口,禹州城百姓亲眼看到,俊美如玉的大将军亲手让出爱逾性命的妹妹,自此,世人方知,云瓷,为柳家女。
第044章
事实证明, 无论将军之妹,还是柳家嫡女,都是旁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从将军府离开,坐在柳家特意准备好的八人大轿,一路吹吹打打,热闹地从东到西, 从南到北, 都能感受到柳家寻回女儿的喜悦。
望门柳家,在禹州城, 乃真真正正连世家权贵都得退避三舍的顶级财阀。
在这个世道, 钱压不过权, 但若是最有钱的那个呢?
那又另当别论。
金银豆子连同雕刻精致的金花银花落了满地,在无尽的欢呼声中,云瓷掀开帘子,看到姜槐身骑白马坠在后面的情景。
阿兄在送她。
她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再长点, 碍于规矩, 念儿不得不清咳一声,提醒道:“小姐……”
帘子被遗憾落下,云瓷不动声色的端坐在那,想到那已经成型的计划, 想到最迟一月, 她就能重新回到姜槐身边,冷凝的眸底有了片刻温暖。
冰消雪融,美人一笑, 倾城色。
声势浩大,及至到了柳家府门外,姜槐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从软轿走出,眼睁睁看着她被恭迎进府,她愣在那看了许久,久到再也望不见身影,苍穹之下,一股汹涌而来的孤独席卷了她。
年轻冷峻的将军捂着心口艰难的喘息着,至于柳家父子言辞恳切地说了什么,姜槐听不到。
云瓷在她的世界猛地抽离,哪怕在此之前已经做了千万次准备,真到伸手握不住她时,姜槐眉眼生出烦躁,马鞭扬起,马蹄声哒哒远去。
柳轩植和柳如岸面面相觑,一抹古怪从心底闪过,父子俩心照不宣的没再提起姜槐,欢欣鼓舞地入府。
这个家里,多了一人,好似多了许多人情味。
柳轩植献宝似的领着云瓷参观过庭院,园子所有的布局几乎照搬了将军府,云瓷一脚踏进门,恍惚以为自己还在以前的家。
“阿瓷,喜欢吗?爹给你准备了很多惊喜。”
柳轩植紧张地搓搓手,叱咤风云的柳老板在女儿面前既忐忑又激动,那些眼泪早在几日前就流干,望着寡淡清冷的小姑娘,悔不当初。
若无当年那些乱子,他何至于想亲近女儿都要束手束脚?
他错过了阿瓷最天真稚嫩的年纪,错过了她最单纯烂漫的笑容,岸儿说得对,他不负责任的弄丢了女儿的过去,阿瓷的未来他要负全责。他要把所有迟来的爱一股脑补偿给她!
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
云瓷淡淡的看过小院一应摆设,在最初的惊喜后,她眼里找不到一丝温柔。
柳如岸跟在身边急得额头出了汗:“妹妹不满意吗?”
满意?云瓷勾勾唇:“何来的满意?”
她往搭好的秋千架坐下,笑起来像不谙世事的无辜少女:“说说吧,当年发生了什么?我的好爹爹,我的好兄长,何故今日才寻回我?”
柳轩植痛苦地垂下头,不怪云瓷问,她能坦然地问出来,便意味着这段半路父女亲情有重新延续的可能。他甚至在之前害怕过阿瓷漠不关心,如今她问了,要怎么回答呢?
柳如岸看了眼父亲,明白他的苦衷和说不出口的难堪。毕竟,这段往事,说来实在艰难,仿佛亲手撕下脸皮,淋漓的血与泪撒在时光角落里,再也凑不齐最初的体面。
这一刻的云瓷,安静,沉默,乖巧地像不知愤怒为何物。
柳轩植缓缓舒出一口气,第一次,原原本本不再逃避的勇敢面对当年。
当年肆意任性,伤了人心。
说来说去,无非热血男儿见异思迁为色所迷,辜负了身为发妻的青梅,辜负了那些共同许下的誓约,妾室嚣张,而他看不到那些被掩藏的苦,看不到午夜梦回泪沾衣襟的委屈。
甚至,连何时有了女儿,都被蒙在鼓里,昏聩地令人发指,糊涂地教人寒心。
云瓷噙在唇边的笑越来越冷:“也就是说,我被妾室幽禁三年,而爹一无所知?”
柳轩植缄默不言,他没有资格开口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这笔陈年旧帐,他若不认,那么失去的不止一个儿子,还有刚认回来的女儿。听岸儿说,阿瓷骨子里更为倔强,远没外表看起来柔弱。
隐有风雪弥漫在眉间,冷意浸入骨髓,云瓷索性笑了出来:“真是荒唐。”
柳轩植惭愧地想钻到土里去。
“我娘,怎么没的?”良久,云瓷问出这句话。
真相太过残忍,正应了那句荒唐,柳轩植撑着一口气道:“那年你被人掳走,她找不到你,疯了一场,闹了一场,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不想听那些来龙去脉,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被气死的……”
一滴浊泪顺着眼眶流下,闭上眼好似还能听到那人在风雪夜痛骂自己负心薄幸,言辞犀利,颠覆了一辈子的温柔娴静,撕碎了所有的文雅端庄,最后她气绝倒地前,犹不忿地用鲜血喷在他用金丝织就的衣衫,斑斑血迹,滚烫灼热。
以死,换回他清醒。
“柳轩植,这辈子,我用命来爱你,不惧为你所伤。可是轩植,若有下辈子,我为男来你为女,好教你相思不得,尝尽负心之苦……”
这话缠绕在耳畔跟了他十四年。
十四年,闭上眼就能想起阿璇倒在他怀里的决绝,年少情薄,不得善终。
云瓷怔在那里,心口堵得厉害,她见过画像上的女子,透过眉眼她能想象到她嗔笑时的好风采,再看柳轩植,时到中年,他依旧英俊威武,除去染在眸底的黯然神伤,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气质,相貌,才情,这都是个令人赞誉有加的好男人。